高乐宝醒来后脸色红润了不少,病气都消失了大半。我听值班的护士们说,上周就在准备这场手术了,准备了好久。”
“道森医师操刀,名医团队共同策划,蒋先生还请了国内几名最好的中医来研制乐宝之后要服用的药。”
后面几句话温暖没认真听。
她只抓到了那句:“上周就在准备这场手术了。”
上周。
那时候他们还在找配型的骨髓,怎么可能就定下手术内容了?
就在这时,林助理进了病房。没等对方开口,温暖带着答案问他:“林白,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乐宝是蒋承御的儿子,并且配比了骨髓?”
“……”林助理怔了半拍。
他犹豫了几秒钟,点了头:“是的太太,上周五我查到您去检测DNA的行踪,就顺藤摸瓜查了下去。”
“先生在得知自己乐宝少爷是他的儿子后,即刻就做了骨髓配型检测。配比率95%,他就去抽了骨髓,让人运回榕城给小少爷做手术。”
温暖沉默不语。
她猜得没错。
骨髓上周就运过来了,但她是这周才知道蒋承御和乐宝匹配率高,然后主动去找他,并且答应了他的要求跟他结婚。
追根究底,这是他的谋划,他挖的坑。
要的就是那张结婚证。
用他昨晚的话来说,他要做乐宝法律意义上的父亲,做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为什么?
五年前她出卖他,又捅了他一刀,他不是很恨她吗?
温暖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穿上拖鞋,走出病房,进了隔壁屋子。穿过客厅,走到卧室门口,就看见病床上升起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营养餐。
小男孩坐在床上。
一只手打着滞留针,另一只小手抽了一张纸巾。
他伸长小胳膊,握着纸巾在床边男人西装外套上擦了擦。因为刚刚男人喂他吃饭的时候,汤汁不小心溅到了衣服上。
温暖定住了。
目光定格在远处那对父子身上。
她看了蒋承御一遍又一遍,看了许久,她才确定坐在床边的男人确实就是蒋承御。
男人动作细致。
眸光温软。
他会将鱼肉剔好刺,然后吹凉一些,再用筷子夹起来递到乐宝嘴边。青菜很长,怕孩子卡住,他也会折断再喂。
“乐宝,喝鱼汤还是肉丸汤?”
“这个。”
“嗯,鱼汤。”
“谢谢蜀黍。”
“不客气。”
“……”
“蜀黍,林叔叔说你是我的爸爸。”
“嗯。”
“我要喊爸爸吗?”
“你愿意让我做你的爸爸吗?”
“嗯嗯。”小男孩点点脑袋,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垂了垂眼睛,“幼儿园的小盆友都有爸爸妈妈,他们有三个人,我和妈妈做游戏赢不了。”
“小虎很爱欺负人,他推过我,我摔倒了。但是小虎的爸爸很高很大,我怕告诉了妈妈,妈妈去学校找小虎,然后小虎的爸爸欺负妈妈——”
“……”
“蜀黍,妈妈还在睡觉吗?”
“嗯,妈妈照顾乐宝太辛苦,她累了,还在睡觉呢。”蒋承御摸摸他的脑袋,又说:“妈妈醒了之后,乐宝还是喊我叔叔吧,爸爸……以后再说。”
“为什么?”
“妈妈还在生爸爸的气,你要跟她统一战线,她生下你又照顾你长大很不容易。”
“妈妈会不生气吗?”
“也许会吧。”
“……”
小乐宝歪了歪脑袋,似懂非懂。
他注视着面前正在搅拌鱼汤的男人,离近了些,小奶音呼呼道:“蜀黍是不是很喜欢妈妈?像乐宝一样爱妈妈。”
空气安静了。
站在门框旁的温暖也蓦地拧起了眉头。
她好像知道了答案。
又好像不知道。
就在她蜷缩指尖的下一秒,屋内蒋承御磁性沉稳的嗓音传了过来:“嗯,很喜欢。”
第462章 上户口
温暖失神地在门边站了许久。
乐宝先看见她。
小男孩嘴里的米饭还没有完全咽下,便昂起小脑袋朝她的方向望过去,嗓音奶气:“妈妈!”
温暖回过神。
侧过眸子就与病床旁的蒋承御对视,视线交织半秒钟,温暖挪开目光。她走进屋子里,走到床边,温柔道:“乐宝吃晚餐啦?”
“嗯嗯!”小乐宝点着脑袋,如实回:“蜀黍陪我吃饭。”
男孩放下手里的勺子。
打着滞留针的小手伸出去,小心翼翼拉住温暖的手,抬头望着她,满眼心疼:“妈妈你没事吗?蜀黍说你太累了在睡觉。”
“妈妈没事。”
旁边。
蒋承御拉开椅子起身,把手里的鱼汤给了温暖,“我先出去。”
他离开了房间。
温暖收回视线,就看见乐宝的目光还停留在男人离去的房门口。她坐在蒋承御先前坐的椅子上,舀了一勺汤,吹凉后递到孩子嘴边。
乐宝乖乖喝了。
她又夹了些蒋承御剪断好的青菜,喂给乐宝。
孩子从小好带,不挑食。
有什么吃什么。
温暖拿纸巾擦了擦儿子嘴边的汤渍,问:“乐宝是不是很喜欢蒋叔叔?”
“……”小男孩愣住了。
他抬起澄澈的眼睛,注视着面前温柔的妈妈。乐宝抿抿嘴唇,小烟嗓轻软:“妈妈喜欢,乐宝就喜欢。”
同理,妈妈不喜欢蒋叔叔,他也就不喜欢。
妈妈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妈妈为了他吃了很多苦。
无论做什么,他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妈妈这边。即便,他的确挺喜欢蜀黍。
对于儿子的回答,温暖没说话。
她猜到他会这样说。
他才四岁,却分外懂事,乖顺得令人心疼。无论是孩子打娘胎带出来的先天性疾病,还是他的脾性,温暖都很愧疚。
她不是一个好女儿,为家族蒙羞。
也不是一个好母亲。
先前时常去御园和唯一聚餐,她很羡慕唯一厉总的感情,那是她梦里才会出现的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
唯一说她也可以得到。
她不行。
被爱的前提是值得。
唯一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值得厉总全部的爱。而她本质卑劣,对不起已故的父母亲人,也对不起祖宗。
许美琳说,乐宝之所以会遭受这么多苦痛。
就是因为她造孽太多。
母亲做的事,报应在了孩子身上。
温暖也觉得自己没骨气,爱上仇人,还生下带有仇人基因的孩子。早知会这样,她真想回到当年的挪威森林,死在夏普刀下。
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可惜,没有如果。
“……”
温暖抽回思绪。
她低眸看向儿子白净的小脸,嫩嫩的脸蛋儿红扑扑有了不少血色。她伸手摸了摸,笑道:“乐宝是乐宝,妈妈是妈妈,乐宝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再过几天,医生伯伯来检查,宝贝身体好些了出院了,妈妈就带你去上户口,上蒋叔叔的户口,以后他就是乐宝的爸爸了。”
小男孩眼睛一亮,“真的吗?”
温暖点头,“真的。”
乐宝从出生开始就是黑户,他没有身份证明。
仇人的儿子不能上威廉家族的族谱,也不能成为威廉家族成员。温暖这个身份,也在尤金的户口上,许美玲不让乐宝以温暖儿子的身份进尤金的户口本。
哥哥虽然没有明说,温暖却也能感觉到他的排斥。
于是,孩子就没户口。
来榕城之后,乐宝开始上小班。因为户口这个事,弄了很久才把孩子弄进学校,花钱是次要的,主要班上有些小孩很坏。
时常拿着这些欺负乐宝。
有些人打小就坏,恃强凌弱,喜欢从打压别人的过程中寻找快感。
乐宝太懂事,受了欺负也不吭声。他不想给妈妈找麻烦,不愿意让妈妈再辛苦。这些,温暖都知道。
温暖抚了抚儿子满是针孔疤痕的小手。
她低头,亲了亲他的面颊,“吃了晚餐,等会儿妈妈买个小蛋糕给你吃,奖励宝贝今天勇敢地跟着医生伯伯进小黑屋做手术,好不好?”
“谢谢妈妈!”
-
半小时后。
走廊上。
温暖拉开门走出去,见远处的吸烟区,蒋承御倚在墙边抽烟。
男人五官神色被吞吐的烟圈遮盖,她看不太清。灰白的光影下,他显得有些阴郁,随着年岁的增长和时间的沉淀,他孑然一身略显孤独。
余光瞥见她的身影,蒋律师先一步灭了烟。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
准确来说是在检查身上有没有浓厚的烟味儿,温暖闻不惯这个味道,她觉得呛鼻。
走近,温暖率先开口:“不是说明天的飞机离开榕城吗?现在还不走?”
蒋承御:“改时间了。”
“……”
温暖不语。
从来没有什么改时间,因为他就没打算明天离开。
她问过林助理了,对方说他取消了近期半个月的所有行程,工作一概推迟,居住在榕城,等乐宝术后出院再走。
温暖没拆穿他,抬头注视他许久。
长时间的定格凝视,盯得蒋律师有些不自在。男人薄唇微抿了抿,错开她的视线,下一秒就听见她说:“五年过去了,你跟以前区别不大。还是一样喜欢紧握主动权,掐住对家的软肋,让对方服软。”
这是他工作的一贯手段。
这种冷漠果决的态度也带进了他的日常生活里,他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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