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爸和孙硕统一战线，回了句：“不卖，你去别地装大爷吧。”
　　冯tຊ睿:“你要是不卖，我就给城管和市场监督局打电话举报，让你们这摊摆不下去。”
　　孙硕咬紧牙关，他无论如何也伸不出手，去拿那张躺在苹果堆上的红票子。
　　见孙硕这么犹豫为难，冯睿又说出了他惯用的威胁语句：“你自己看着办吧。”
　　同样的话，同样的人，面对的场景和心境却完全不同。
　　孙硕最后还是低下了头，妥协地捡起了那张钞票放进挎包，扯了个袋子就要去装水果。
　　没想到冯睿还是不依不饶。
　　“等等，我不要你装，让那个瘸子装。你不是说你是瞎子吗，万一给我挑的水果不好不新鲜怎么办。让他挑，我还放心点。”
　　“你说什么！你是来找茬的不是？”
　　冯睿大笑起来：“当然了，你才看出来啊？”
　　孙硕暴怒，正想将手中的橘子砸到冯睿脸上，却被孙爸给拦了下来。
　　“好，我装。”
　　孙爸一瘸一拐地装好了水果，过了秤，递给了冯睿。
　　冯睿却在接袋子的时候故意手滑，三兜水果全都掉到了地上。
　　袋子里头的水果滴溜当啷地滚了一地。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没拿住，麻烦您，帮我捡一下吧？”
　　冯睿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表情和语气却充满挑衅。
　　“爸我来，你别动。”孙硕拉住父亲，自己蹲下给冯睿捡起了水果。
　　“我赶时间呢，能不能快点啊！”
　　这话看似是对着孙硕说的，但冯睿的目光却一直锁定在孙爸身上。
　　为了赶紧送走这个瘟神，孙爸还是拖着行动不便的身体，和孙硕一起捡水果。
　　“爸你干嘛呀！不是让你别动吗！”
　　孙爸摇摇头，低声说：“没事，快捡吧，快到下班点了，一会买水果的人多，别让他耽误了咱的生意。”
　　但孙爸终归是腿脚不方便，他起身的时候一个没站稳，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最后他竟一头撞在了冯睿的身上，还不小心踩了冯睿一脚。
　　冯睿当场就火了，猛地一推将孙爸推到在地。
　　冯睿一脚踩在孙爸的断腿上怒骂道：“你他妈的死瘸子没长眼啊！差点把我撞倒就算了，还踩我，你知道我这双鞋多少钱吗！你这死瘸子赔得起吗！”
　　“爸！”
　　背对二人捡水果的孙硕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他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孙爸被冯睿踩在脚下的场景。
　　孙硕扔下手中的水果，冲上来推开冯睿，将孙爸扶了起来。
　　然后他又转身与冯睿扭打在一起。
　　“别打了小硕！快住手！别打了！”
　　孙爸在一旁急得满脸通红，无奈身体不给力，他也没法上去拉开二人，只能靠挥手大喊来劝架。
　　孙硕跟着孙爸买水果这些日子，每天都抬着水果箱子搬上搬下，练出了一身的力气。
　　之前冯睿是靠人多才压制住了孙硕，现在更不用说。
　　冯睿直接被孙硕按在地上摩擦。
　　直到冯睿没有还手之力，孙硕才收了手。
　　冯睿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对孙硕放狠话：“行，你有种！你给我等着！不告的你坐牢我就不姓冯！”
　　眼看冯睿要打电话告状，孙爸赶紧拖着腿上前。
　　“别，小硕他就是一时冲动，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孙爸撑着拐杖，拼命对冯睿弯腰道歉。
　　“爸你别求他！我不怕他！”
　　孙硕看不得父亲卑微的样子，拦着父亲不让他再给冯睿鞠躬。
　　“听见了吧，这可是你儿子自己说的！”
　　孙爸一把甩开孙硕的手，做出了一个震惊众人的举动。
　　他竟然直接跪在了冯睿面前。
　　“爸！！！”
　　“就当叔叔求你，看在你和小硕这么多年的情谊上，放过他吧。是我把你的鞋踩脏的，怪我，都怪我。”
　　孙爸毫无尊严地匍匐在冯睿脚边，用自己的袖子擦拭着冯睿球鞋上的脚印。
　　没想到孙爸这样不仅没有获得冯睿的同情，反而引起了他更大的反感。
　　冯睿直接一脚将孙爸踹开，满脸嫌弃：“滚开死瘸子，你那破衣服还没我的鞋干净呢，恶心死了！”
　　孙硕再也忍不了了，他怒气上头失去了理智，直接抄起摊子上的水果刀，冲着冯睿就去了。
　　“你该死！”
　　等到冯睿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孙硕手中的刀已经插进了他的脖子。
　　鲜血从冯睿的脖颈喷涌而出，大片大片地喷溅在成堆的苹果上。
　　孙硕却仍不解气，将刀拔出来又重新捅回去，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冯睿彻底断了气他都没有罢休。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在场所有人。
　　周围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被吓呆的孙爸终于回过神来，冲孙硕喊了句：“快跑！”
　　孙爸的呼喊将失了智的孙硕唤了回来，他茫然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水果刀掉落在地上，孙硕不可置信地抬起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小硕！快跑！”
　　孙硕抬头看向周围，发现有不少人都在打电话报警，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翻过水果摊开始逃命。
　　可他太急了，慌不择路地跑到了路口，被疾驰而来的汽车撞出去好几米，当场就不行了。
　　孙爸哭喊着爬向孙硕，根本不在意马路上来往的车辆，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自己奄奄一息的儿子。
　　好不容易爬到孙硕身边，孙爸却只听到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孙硕气若游丝的说：“对不起，爸，我先走了...”
　　说完孙硕的口鼻就涌出了大量鲜血，彻底咽了气。
　　孙爸坐在马路中间，悲痛的抱着孙硕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随着孙爸的哭声渐渐模糊，孙硕的意识也堕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下一秒，孙硕却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汽车的鸣笛声和车轮的摩擦地面的急刹声仿佛仍在耳边。
　　孙硕心有余悸的环顾周围熟悉的卧室，只觉得精神一阵恍惚。
　　他这是...又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