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修良站在走廊上，听见其他人纷纷上膛的声音，用力捶门。
门里的男人胡子拉碴地来开门，褚修良盯着男人的脸，将自己攥紧的搜查令展示给他看。
“特搜处，你涉嫌一起谋杀特搜处搜查官的恶性杀人案件。现在依法要对你家进行搜查，这是你们社区的见证人。”
男人听见特搜处后竟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我是人类，你们找错人了。”
说罢，他竟然要关门，褚修良用手扒着门，把搜查令拍在他脸上，“好好认字儿。”
男人后退两步，刚准备骂人，褚修良抬起两根手指示意其他人进门搜查。白昀桧反手压着男人，把他制服在墙上，庄伯勋上手搜身。
褚修良和舒夏翊跟着进门，褚修良走在前头，身上背着枪带，指着电视机后面对其他探员吩咐，“角角落落都找仔细了，那儿。”
舒夏翊跟着弯下腰仔细找，褚修良则进入卧室仔细搜索。
十多分钟过去，始终没有找到证据。褚修良站在门口，面色凝重。
舒夏翊从厨房走出来，对着褚修良摇了摇头，同样紧张着。
男人抱头蹲在墙角，额角出汗。褚修良看着男人的反应，确信了自己的推理不会出现错误，后退了一步，站在门外，仔细观察着这间屋子。
舒夏翊的视线固定在褚修良身上，一筹莫展。
褚修良从上到下仔细地观察一番，视线落在木地板上，立刻蹲下身，手指从战术手套中伸出，他轻轻敲了敲地板，像是ʝʂɠ抓到了什么一样，“去，找钉锤和切割机。”
男人听到这话后注意到庄伯勋的讶异神情，立刻站起身逃跑，庄伯勋两步跟上，把他摁倒在地，拷住了他的双手，让他面对墙蹲下，“老实点！”
褚修良盯着男人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两个小时后，木地板拆得七七八八了。舒夏翊站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褚修良反而是一副胸有成竹。
“找到了！”
听到这句汇报声，舒夏翊立刻跑进烟尘弥漫的屋子里。
就在客厅电视柜的地板下，用黑色的塑料袋包着，死死地压在地板下。舒夏翊从塑料袋里拿出来。
那是周展的探员证，挂绳上有些被烧焦的痕迹，舒夏翊拿在手里，看见那探员证皮质外套上重重的折痕，立刻联想到尸检报告上说过，周展曾经抓过什么。
舒夏翊还以为，那是他后悔跳楼而抓住了外廊的墙，结果体力不支摔了下去。
褚修良冷着脸，从舒夏翊手里抽走了周展的探员证，大胯步迈到门外，抓着男人的领子拎起他，又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控制在墙上，把周展的探员证亮出来，意气风发的24岁年轻人精神的证件照，带着他特有的笑脸，亮在男人面前。
因为畏惧心理，男人撇过头。褚修良抓着男人的下颌骨，因为愤怒，尾巴已经高高竖起在身后。
“我找错人了吗？”褚修良强迫男人看着周展的照片，“我告诉你，探员证构造特殊，是防火材质，所以你没烧干净，为了防止搜查官出现人身意外无法确认身份，这东西也不是一般仪器就能毁掉的。两年都没有人找到过，我就知道这东西在你手里。”
褚修良盯着男人的脸，眼睛里是不是出现黄绿色，“你还敢把他压在自己家里的地板下面，你胆子可真大啊。”
男人听到男人的话，立刻腿软，哆哆嗦嗦地跪下，他痛哭起来，“……我不知道，我当时，我当时喝醉了，我真的喝多了，我不知道！我真的喝醉了，你们相信我，我喝多了才会这样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喝多了？喝多了能想到把探员证拿走延缓别人发现他身份的时间？喝多了能想到脱了他的鞋，伪装成他自杀？
褚修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看着男人不断求饶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后悔自己杀了人，而是后悔自己没有把这东西丢到更远的地方，立刻从腋下拔出手枪，上膛对准了男人的脑袋。
“褚队！”
“褚队！”
周围的探员立刻大声喊着，制止褚修良的行为，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真的上手。
舒夏翊慢一步走出门，就看见褚修良拿枪对着男人的一幕，立刻冲上去压下他的手枪，挡在男人面前，她紧紧地抓着褚修良，察觉到他眼里黄绿色的光后，轻声呼喊着褚修良的名字。
“褚修良，冷静一点……褚修良……”舒夏翊不住地摇头，看上去很无措，但依然用力压着褚修良的双臂，控制着他向后退两步，“我不能再失去一个搭档了，褚修良……你醒醒……”
像是被舒夏翊的声音唤醒一样，褚修良颤抖着吐息，视线落回了舒夏翊身上，原本凶狠的神情渐渐放松，像是被抚平炸毛的猫一样乖巧下来。舒夏翊见褚修良找回了理智，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松了一口气，她轻轻拍着褚修良的手臂，小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
褚修良后退了两步，转而看向其他队员，把周展的探员证递给舒夏翊。
舒夏翊转身看向跪倒在地上的男人，说出了对他的判词。
“他叫周展，我想你根本就没敢打开看吧。”舒夏翊的声音瞬间变得极具压迫感，和刚刚柔声安抚褚修良情绪的样子截然不同，“他牺牲的时候只有24岁。他是我见过最好的搜查官。”
“而你，是所有渣滓中，最垃圾的。”舒夏翊说完这句话抬手示意白昀桧和庄伯勋带走他。自己则拉着褚修良的手腕，将他单独带走。
褚修良开车带她重新回到了周展家的楼下。
他被人杀害的地方。
褚修良落后半步跟着舒夏翊，看着舒夏翊直接盘腿坐在地上，一声不吭。
舒夏翊有一米七出头，坐在地上却比想象中小了一圈。褚修良眉头紧皱着，在她身旁半蹲下身。
“……一次都没有告诉我……”舒夏翊紧闭着眼睛，无法接受一样，“就是告诉我一次，我也会相信你的。为什么一次都……”
她说不出来，便哽咽住了。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膝盖，颤抖着吐出一口气，声音里的哭腔已经很明显了。
“……我没有不相信你啊……”舒夏翊低垂着头，手一下又一下地捶着地面，埋怨着周展竟然一次都没有给自己托梦。
褚修良看着长发挡住了她的侧脸，地面上出现了几滴雨滴一样的痕迹，知道这是舒夏翊的眼泪，更加沉默了。
“……为什么不埋怨我啊……”舒夏翊哭了出来，非常痛心。
褚修良见舒夏翊已经落泪，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舒夏翊抓着褚修良的衬衣痛哭出声。
听着舒夏翊的哭声，褚修良也跟着红了眼眶，他轻轻拍着舒夏翊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下巴轻轻搭在她的头顶，手顺着她的肩膀摸到她的手肘。他轻轻地哄着舒夏翊，却又不愿意让舒夏翊收起压抑两年的情绪，想让她尽情宣泄。
舒夏翊靠在褚修良的怀里，哭了半个钟头后渐渐安静下来。褚修良觉得自己的胸口已经被舒夏翊哭湿了一大片，舒夏翊靠在自己的胸口，闷闷地、带着哭腔，抽泣着开口，“……别告诉他们……”
褚修良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嘴角微微上扬，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手依然轻轻抚摸着舒夏翊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我会说，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