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里？你何时入过本殿的眼？”谢瑶光厌恶看着她，讥诮反问。

　　小元子毫无血色的脸又白了几分，她第一次感受到言语能伤人不见血。

　　“我知道了……”她蜷紧五指，心底做了决定，“和离吧，我会让帝姬跟天君禀明一切……两族交好，无需联姻也能做到……但走之前我要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谢瑶光刚要抬脚离开的步伐一顿，有些狐疑地转眸看向床上那个虚弱的女人。

　　“你的什么？”

　　小元子直直看着他，眸带痛楚：“我放在你那里的心脏，。”

　　谢瑶光冷哼：“一派胡言！本殿不屑你的任何东西！”

　　“五彩琉璃心整个九天上下只有一颗，我给了你，你却给了漫烟那只貉妖……我知道你不信我，但你只要去狐族调查一番便知……”

　　小元子的话还未说完，便再次被谢瑶光打断。

　　“你说出这种话，那整个狐族上下断然已经跟你串通一气！你是公主，烟儿只是一只被流放至蛮荒谷的普通狐狸……她斗不过你，斗不过狐族，但只要有我在，整个九天界都没人能欺负她！”

　　谢瑶光眼神凌厉地扫了她一眼，带着意味十足的警告。

　　眼见他拂袖离去，小元子空洞的眼神逐渐变得苍凉。

　　两行泪落在床榻上，溅起朵朵水花……

　　修整半月有余，小元子的身子才勉强好转。

　　这些天谢瑶光从未来过听雨阁，她也适应了一人独守空房的日子。

　　傍晚的夜，带着一丝凉意。

　　小元子正绣着手中的鸳鸯帕，房门被人猛地推开，谢瑶光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

　　“你不去惜水宫，来我这作甚？”小元子站了起来，眼中早没了前几日的期盼和柔情。

　　谢瑶光看着她，带着醉意的眼神有些迷离。

　　在小元子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将她拦腰横抱到了床上。

　　“烟儿，烟儿……”他深情似水地喃呢着，将吻落下。

　　听着他唤出的名字，小元子脑中炸过一道惊雷，肆意挣扎。

　　“谢瑶光，你看清楚我是谁？！”

　　谢瑶光禁锢住她的手，掌控了全部。

　　“不……”小元子嘶声痛哭，却根本无比反抗，“你可以不爱我，可以忘了我，但你不能这样侮辱我……”

　　餍足，已是天亮。

　　小元子看着飘逸的床幔，眼底是漫无天日的彻骨绝望。

　　迟来的洞房夜，绞碎了她残余的梦。

　　清醒后的谢瑶光看到床上凌乱的一切，看向小元子的眼神带着怒火。

　　“啪！”一个巴掌甩去，让小元子猝不及防。

　　“贱人！你居然幻成烟儿的模样勾引本殿——！”

第5章 缘尽于此

　　脸上火辣辣的，小元子却似感觉不到疼痛般一脸平静。

　　她的脸上没有惊愕不甘，也没有悲伤委屈，只有沉寂如水的淡然。

　　谢瑶光像碰了瘟疫般匆匆离去，小元子则不顾一身的酸痛支撑着起床，去盥洗苑狠狠冲刷了自己的身子。

　　这场欢好，不该属于她。

　　整理好后，小元子走到书桌前，研墨提笔，写下了‘和离’二字。

　　“奉天之作，承地之合，一堂缔约，良缘永结。”

　　这是两人婚书上的誓言，小元子却提笔在和离书上一笔一划写了出来。

　　看着那刺目而又亲昵的词句，她喉头一阵翻涌直接吐了一口血——

　　“噗”血染宣纸，模糊了情字。

　　小元子旁若无事地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然后换了张宣纸继续书写。

　　“狐族小元子与天族水神谢瑶光，今缘尽于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特此昭文，告于九天。”

　　落笔，指尖彻凉。

　　如今的她，终是断了残念。

　　没了修为，没了心脏，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当初她信誓旦旦说不后悔自己选的这条路。

　　可眼下，她后悔了……

　　“小雀。”小元子唤来了小雀，让她收拾两人在听雨阁中的行李，“明日我们便启程回狐族，回我们自己的家。”

　　小雀看着郁郁寡欢的小元子，心底又是一阵酸涩。

　　想起昨夜谢瑶光殿下留宿于此，她还以为两人能有质的进展，没想到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小雀气不过，瞒着小元子偷偷去了惜水宫……

　　傍晚时分，小元子一直没看到小雀人影，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她正要出去寻，便听到北边天际传来一声小雀的凄惨哀嚎声！

　　小元子呼吸一窒，连忙闻声飞去，在惜水宫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瘦小身影。

　　“小雀！”小元子如遭电掣，踉跄着奔过去将她抱在怀中。

　　小雀胸口插着一柄锋利冰剑，整个身躯渐渐被冰封住，浑身冰冷刺骨。

　　“公主……奴婢本想拿回您的心……”小雀已经气若游丝，但依旧努力将视线落在小元子身上，“对不起，不能陪您回去了……”

　　她的话还未说话，便彻底化作冰人，了无声息。

　　“不……”小元子想用自己的体温焐热小雀，融化那厚厚的一层冰，但无济于事。

　　她看着站在不远处紧紧护着漫烟的谢瑶光，什么都顾不得地嘶声哀求：“求你，求你放过小雀……”

　　“这贱婢居然想挖烟儿的心脏，死有余辜！”谢瑶光还在气头上，见小元子不分青红皂白求饶，更是怒火燃烧，“放了她？你视我水神殿的威严何在？！”

　　音落，他大掌一挥，小雀冰封的身躯瞬间震碎成冰渣，再散成雾气飘散无影。

　　“不——！”小元子嘶吼道，手足无措的想抓住一丝小雀的气息，但掌中一片虚无。

　　看到狼狈跪地的女人，谢瑶光心头莫名烦躁，可一想起怀中人还在瑟瑟发抖，他便收敛了心思扶着漫烟往殿内走。

　　“来人，带水神妃回去休息，没有本殿的允许，不得出来！”他下达了命令。

　　小元子被禁足了。

　　整个听雨阁被结界困住，连风都吹不进来。

　　小元子浑浑噩噩的看着昼夜交替，无法相信小雀就那么没了。

　　明明说好的，两个人一起回去，怎么只剩她一人了呢？

　　仙娥送来的饭菜，小元子连着几日都一口未动。

　　下人们没了办法，只得禀报谢瑶光。

　　结界一阵涌动，带来丝丝凉风。

　　谢瑶光看着坐在窗边的小元子，拧起了眉头：“不吃不喝，想死在本殿这里？”

　　小元子有些迟钝地转动眸子，看向眼前的男人。

　　水蓝抹额映衬着俊朗的容颜，墨蓝袍子修饰着高大的身形。

　　依旧是她喜欢的模样，却不再是她心底的情郎。

　　小元子将早已写好的和离书拿了出来，递给了谢瑶光。

　　“放我走吧，我要带小雀落叶归根。”

　　谢瑶光看着那透着墨香的和离二字，双眸微微有些刺痛。

　　“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