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睁开眼，入目还是刚刚的天花板，桌上摆着那瓶喝了一半的威士忌。

原来……

只是一场梦。

墙上挂好的时钟指针转动，显示已经中午3点。

外面街道熙熙攘攘，商铺没有关门，到处都成双成对，有老少一起逛街的一家人，有两个人一起互相拍照的情侣。

所有人都在准备过中秋……

唯独只有段以炀，形单影只，孤家寡人。

没有爱人，也没有亲人。

他透过巨大的落地Ӽɨռɢ窗看街边，心像是停止了跳动一般。

窗外月光散落在阳台上，一室的孤寂和凄凉。

可走到今天这一步怪谁呢？

既不能怪命运，也不能怪别人。

只能怪他自己，在拥有的时候没有珍惜，在失去后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段以炀勾唇露出一个很浅的笑，那笑容里却满是苦涩。

原以为早就已经干涸的双眼，竟然又渗出泪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

段以炀收起情绪接起电话，传声筒里传来领导的声音。

“你在哪儿？之前打你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赶紧给我滚回搜救站里来，出事了！”

领导说完，急匆匆挂断了电话。

搜救站还有很多事情处理，段以炀顾不上梳洗，匆忙赶去搜救站。

进会议室时，所有牺牲的搜救队队员的家属都到了，连同赵叔。

赵叔看见段以炀以炀，冷哼一声。

每个家属脸上都带着哀戚，看着段以炀的眼神各不一样。

领导的脸色不太好看：“以炀，各位家属开会决定愿意将骨灰带回去安葬的可以带回去，没条件的，也可以葬在陵园里。”

段以炀脸色一变，语气发沉：“别人可以，叶云暖不行。”

话音一落，赵叔忍不住开口：“段队长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段以炀喉结微滚，正想说些什么。

领导却先一步打断他：“这件事上面已经下了决定，至于以炀……”

“你最近的所做所为，无组织无纪律，已经有人举报到了上面，现在搜救站里决定暂停你的所有工作，停职查看。”

段以炀怔了一瞬，还没回神。

赵叔就上前，抱住叶云暖的骨灰盒离开。

段以炀心跳急促起来，刚忙上前去拦。

身后却传来领导的声音：“你作风不正的事情就是老赵举报的，你再这么闹下去，工作就别想要了。”

第20章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

领导看着段以炀不断往上追的身影，再次沉声提醒：“段以炀！”

“想想你当下的工作！要是继续被停职下去，这么大一个搜救站，要是再发生火情，谁去救援！？”

“我们已经承受不起任何牺牲了。”

人最难的，就是理智和感情的拉扯。

段以炀咬紧牙关，才硬生生忍住追上去的步伐，眼睁睁看着赵叔抱着叶云暖的骨灰盒越来越远。

有了第一个人，接下来的亲属都陆陆续续的将骨灰盒领走。

最后剩下的，不过寥寥几个。

领导联系完墓地的事宜，就让段以炀去忙剩下的事情。

段以炀小心翼翼的抱起骨灰，放在车上，带着队员们去了陵园。

骄阳如火，陵园秋风阵阵。

段以炀河队员们一起将骨灰盒安放下葬。

不过半小时，所有剩下的骨灰盒都安葬完毕。

段以炀和队员们挨个对着墓碑敬礼。

墓碑上，所有人的脸都定格在了最年轻、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微风除吹过他们的笑脸，段以炀又想起叶云暖，那些懊悔，和对自己的痛恨在此刻达到顶峰。

少年时，他迫于家庭无法追求自己想要的爱人和未来。

现在却还是要不断妥协，最后竟然落的个连祭拜叶云暖的机会都没有。

哀伤间，忽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事情发生到现在，都不是我们愿意的，不要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是叶云暖！

段以炀别过头，发现她又换了蓝色的制服，站在阳光下英姿飒爽，肩上的徽章熠熠生辉。

“而且，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刻在骨子里的誓言承诺，就算重来一次，我们也依旧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叶云暖坚定的声音抚平了段以炀心口的伤痛。

他抬手，将身旁的叶云暖涌入怀中：“暖暖，还好你总会在关键的时刻陪着我……”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别让他成为你心里下一个遗憾。”

叶云暖的声音又轻又柔，风一吹就散了。

段以炀紧紧揽住她，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

这时，身旁却传来队员的疑问声：“段队长，您在和谁说话呢？”

段以炀抬眸望去，队员们声色各异。

他心头一紧，不知道该怎么和大伙解释叶云暖的事情。

说她的灵魂在这里？

可这话太过玄学，就算是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段以炀剑眉紧紧拧着，抿着嘴沉默。

有队员说：“队长肯定是伤心过度，想念叶医生了……”

“是啊，肯定打击太大了。”

“要不是叶家把叶医生的骨灰都带走了，我们不会连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又纷纷安慰段以炀。

“队长，我们总会熬过去的，实在不行，回队里后可以去找找心理医生，舒缓一下。”

段以炀听着，只觉刺耳至极。

他沉声反驳：“不用看，我没有任何问题。”

说着，段以炀偏过头去看身旁的叶云暖，眼里满是缱绻不舍：“这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队员们看着他对着空气说话，脸上的异样更深了一些。

他们对视一眼，脑子里不约而同冒出一个念头——段以炀的精神状态，恐怕不再合适做搜救员。

第21章

陵园里，微风兮兮，吹起一阵寒意。

回搜救队的路上，所有的搜救队员都没开口说话，一路沉寂。

抵达搜救站后，段以炀去了领导办公室。

“停职的事情……”

话刚出口，领导就盖上茶杯打断了他：“那个先不着急，我这里还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你去找心里医生做个咨询，确定没问题后，我们再来谈停职。”

段以炀的表情微变，冷峻的脸上闪过疑惑：“为什么？是有人跟您说了什么吗？”

“我的精神状态很好，不需要做任何检查！”

领导看着他，沉沉的叹了口气：“不管你的精神状态好不好，你都该去做检查。”

“火场里形式瞬息万变，你的精神或者你的状态有任何的差错，就会影响你在火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