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本就是太后身边的人，不得裴谨喜爱后也就失去了价值，所以进宫后哪怕日子过得辛苦，太后也没多看一眼。

可偏偏她们身上仍旧打着长信宫的标签，想另找出路都不成。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苦笑出来：“我们也不是没去过，九华殿的豆包姑娘没让我们进去，说惠嫔娘娘在休息。”

话说得还算客气，可内里就是嫌弃她们，不想让她们这样的无用之人拖累惠嫔。

沈姣不以为意：“一次见不到就去两次，两次见不到就去三次，比起往后的日子，现在的这点脸皮算什么呢？”

若她也这样脸皮薄，早在被裴谨百般羞辱的时候，已经死了。

“两位贵人若当真豁不出去就多想想以后吧，给自己一个念想，眼下的苦自然就熬得过去了，奴婢言尽于此，告退了。”

两人都没再言语，只一路送着她出了门。

可她却走得不疾不徐，甚至还在路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乾元宫。

裴谨不出所料已经回来了，整个乾元宫的气氛都透着紧绷。

沈姣脚步顿在了门口，送裴谨东西的时候倒是解气了，现在却多少都有些心虚，哪怕明知道裴谨没什么理由把她如何。

“姑姑，”秀秀偷偷溜过来，小脸绷得紧紧的，“您可回来了，皇上一回来就找您，脸色可吓人了，奴婢就说不能这么做，皇上果然生气了……要不奴婢去把东西要回来吧？”

沈姣虽然紧张，却还是被她给逗笑了：“你要是真那么干了，皇上只会更生气。”

那就不只是肉疼了，还脸疼。

秀秀失望地叹了口气，将一个荷包递了过来：“奴婢去长年殿的时候好好看过良嫔娘娘了，病得不重，只是虚弱些，应该不要紧的，这是娘娘身边的奶嬷嬷给的，说是给你的。”

沈姣心口被戳了一下，安康给她的。

她抬手接过来，明明只是个很寻常的荷包，她拿在手里却仿佛有千斤重，坠得她手直颤。

窦安康，安康妹妹……

她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勇气打开，只珍而重之的塞进了怀里，一支软枕忽然自正殿里扔了出来，唬得两人都是心口一颤。

“给朕滚进来！”

裴谨沉甸甸的声音响起，一听就是压抑着怒气。

秀秀吓得抓住了沈姣的胳膊：“姑姑……”

沈姣摇摇头全当安抚她，随即深吸一口气进了正殿。

裴谨果然是很生气的，大马金刀地坐在罗汉床上，一副准备算账的样子，一见沈姣进来，他咬肌立刻绷紧了，一句话每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哟，散财童子回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啊。”

这阴阳怪气的样子看得沈姣想笑，但她死命绷住了，一脸正经道：“皇上谬赞了，奴婢也只是不想辜负皇上的教诲，再说都是些身外之物，能博娘娘们一笑，想来皇上也会高兴。”

裴谨脸色铁青：“高兴？对，朕高兴得很……过来。”

沈姣没动，反倒后退了两步。

裴谨眼睛眯起来：“你躲什么？你不是说朕很高兴吗？朕龙颜大悦，你有什么好怕的？”

沈姣还没见过他这幅样子，心里多少有些打怵：“皇上，奴婢还有些活要做……”

“你没有。”

沈姣还要辩驳，裴谨已经起身走了过来，他身形挺拔，这么紧盯着人走近的时候，压迫感强大得仿佛要凝成乌漆漆的阴影。

沈姣被惊得转身就想跑，门板却砰的一声被关上了，蔡添喜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赶紧关上，关好了就都下去吧。”

沈姣：“……”

蔡公公你可真有眼力见。

她无奈只能站在原地：“皇上，赐福的东西是您让奴婢做主的……”

裴谨冷笑着哼了一声：“朕也没说不是啊。”

他将沈姣紧紧抵在身后的门板上，声音低了下去：“打从你进门开始，朕可有责备过你一句？”

沈姣一怔，好像还真没有。

“话是朕自己说出口的，不会因为这种事追究你。”

虽然这话说得让人安心，可他的一举一动却透着和话语截然相反的意思。

沈姣轻轻缩了下肩膀：“既然皇上不追究，那奴婢就……”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裴谨扛着她的腰粗暴地把她扔上了罗汉床，咬牙切齿的声音这才再次响起：“但朕今天看你不顺眼。”

他栖身压下来，盖章似的在沈姣锁骨上咬了个牙印：“做主做得很痛快是吧？喜欢做主是吧？朕今天让你做个够！”

他翻身将沈姣举到了自己身上：“自己动，朕不说停，不准停。”

第58章他还记得她爱吃什么

沈姣累极而眠，身体蜷成不大的一团缩在罗汉床上。

她大约是头一回做这种事，又被胁迫着不敢偷懒，被放下来的时候连话都没说一句就睡了过去。

裴谨目光扫过她斑驳的颈侧，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看你还敢有下一次……”

积聚了一整天闷气慢慢散了，捏着沈姣鼻子的手却没有挪开，只稍微松了松，给她留出了呼吸的空间，目光却又黏了上来。

那目光沿着鼻尖一路移到了闭合的眼睛上，脑海里却突兀地浮现出了另一个画面，那是今天凌晨的时候，沈姣站在廊下看雪时的背影。

她那时候在想什么呢？

裴谨猜得入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沈姣的脸颊，一不留神就将人弄醒了。

他其实很少见到沈姣刚睡醒时的样子，大部分时候沈姣会在他睡梦中离开，极偶尔的情况，就比如之前他在偏殿过夜的时候，会完事就走，那时候沈姣都还没来得及睡着。

他从不知道沈姣刚醒的时候，声音是软糯沙哑的，像个孩子，完全没有平日里气人和犟嘴时候的冷静和刚硬。

像是变了个人。

他听得耳朵发痒，连带着心口也痒了起来，一瞬间竟产生了亲吻她的念头。

然而沈姣要醒了。

裴谨迟疑片刻，亲吻变成了啃咬，等沈姣真的醒过来的时候，锁骨上已经多了两个牙印。

她闷哼一声，挣扎着要起身。

裴谨将她摁了回去：“这不是龙床，朕允你多待一会儿。”

沈姣叹了口气：“一滴精十滴血，请皇上自重。”

裴谨一哽，这女人果然是一醒了就不招人待见了。

他抬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劝谏是皇后的职责，还轮不到你来做，朕让你睡你就老实睡，听懂了吗？”

沈姣动了动嘴唇，似是还有话要说的，可裴谨捂得严实，她试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能发出来，最后只好妥协，闭上眼睛重新睡了过去。

她仍旧是疲惫的，刚才的清醒也不过是之前被裴谨踹下龙床的记忆太过深刻，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可她虽然睡着了，却很快又被迫醒了过来，裴谨就在她身边，哪怕不说话不动弹，存在感也很鲜明，何况现在他还大狗似的一下一下舔着她的锁骨。

她又不愿意睁开眼睛，很多时候只要她不开口，裴谨也不会说话，这份难得的亲昵就会多持续一会儿。

如她所料，裴谨始终没有开口，只是舔弄她锁骨的动作逐渐轻柔了起来，恍惚中竟给了沈姣一点旖旎的错觉。

可殿门却在此时被敲响了，蔡添喜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来：“皇上，该用晚膳了。”

沈姣心里叹了一声，之前那句说蔡添喜有眼力见的称赞她要收回来，他并没有。

裴谨应了一声，随即起身下了地。

沈姣感觉到什么东西蒙在了头上，大约是被子，将她笼罩得严严实实的，外头的动静却仍旧听得清楚。

先是推门声，应该是蔡添喜进来了，然后才是两人说话的声音，

“皇上的晚膳在哪里用？”

“就传到这里吧……多添副碗筷。”

蔡添喜似是怔了一下，隔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

等人退出去，沈姣才撩开被子穿衣，心里很想问一句裴谨的那一副碗筷是给谁用的，可话在嘴边转了几个圈也没能说出来。

她安静地下了地，但脚刚碰到地面，还不等站起来腿就软了，她踉跄两步跌下了脚踏，一头撞进了裴谨怀里。

对方哼笑一声：“这一岁没白长，连投怀送抱的本事都学会了。”

沈姣推开他，耳朵涨得通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

她背转过身去系腰带，腰间却多了一只手，裴谨不轻不重地揉捏了两下：“罢了，这次你的确辛苦，朕赏你一同用膳。”

沈姣抓着腰带的手微微一顿，她已经想不起来多久没和裴谨一起用饭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对方在吃，她立在一旁伺候。

偶尔人手不足的时候，她还要充当试毒的角色，虽然吃的是同一道菜，可始终不是一起下筷的。

今天竟然有了这个机会。

沈姣一时竟然有些不真实感，扭头朝裴谨看了过去，裴谨却误会了这个眼神，脸色微微一沉：“怎么？不愿意？今天可有芙蓉鸡……”

话没说完，裴谨就突然闭了嘴，沈姣的心脏却咚咚咚地跳了起来。

她没想到裴谨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皇……”

“闭嘴，赶紧收拾。”

裴谨似是十分懊恼，很不客气地呵斥了一句，沈姣识趣的没再追问，弯腰将罗汉床收拾好，指尖却不受控制的抓紧了被子。

裴谨……

殿门再次被敲响，沈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