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抬手,芍药忙颠颠儿上前扶着她起身。
忽而一声“陛下到”传至耳中。
萧玉鸣眼眸一动。
一道带着龙涎香的衣袍从她身边划过,李予安目不斜视,仿佛看不见她一般。
吓了一跳的姚文淑连忙主动开口解释:“陛下,她昨晚不知所踪,臣妾正罚她……”
李予安意味不明打断:“罚?”
姚文淑一愣,萧玉鸣亦恍惚抬眸。
李予安笑了:“这算什么罚,你还是太过心善。”
萧玉鸣就见李予安瞥了自己一眼,漠然道:“跪到殿门口去,让所有人都看着。”
第2章
萧玉鸣懵了一瞬才听清,干涸似被火烧的嗓子半响才挤出一声:“是。”
可因为昨晚被折腾得太狠,她全身僵硬,酸麻无力,刚起身直愣愣就往地上栽。
“嘭!”
极沉闷的一声响,萧玉鸣有几秒的意识几乎是空白的。
而姚文淑似被吓到一般,惊叫一声扑进李予安怀中:“陛下……”
萧玉鸣慌忙爬起身,看见两人亲密无间姿态,心口如被针刺入。
可如今的她,没有难受的资格。
还未回神,李予安又冷冷道:“惊吓皇后玉体,掌嘴。”
萧玉鸣陡然一怔看向他,李予安却早已移开目光,温声安抚怀里的人。
芍药立即上前。
重重几个耳光落下,萧玉鸣眼前一黑。
晕过去之前,萧玉鸣只听见李予安冷漠声音传来:“拖走,免得弄脏了皇后的地方。”
……
萧玉鸣再次醒来时,是被水浇醒的。
还未看见人,耳边便传来尖酸声音。
“果真是金尊玉贵,这么点小伤足足躺了一天,装给谁看呢?”
努力睁开眼,萧玉鸣她便对上同屋两个宫女刻薄的脸。
其中一人开口:“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去干活,别想偷懒!”
萧玉鸣动了动,浑身疼痛侵袭入骨。
那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嘲讽嗤笑。
“什么金尊玉贵!我看她啊,连这宫里最下贱的奴婢都不如!”
“就是,我要活成她那样,不如死了算了,免得给祖宗蒙羞……哈哈哈!”
萧玉鸣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有眼里浮出一丝嘲弄和苦涩。
谁能想到呢?曾经皇帝最宠爱的姝宁公主在这宫里竟活成了这副卑微模样?
可她不能死!
萧氏女眷还需要她,大嫂腹中更是还有大哥的遗腹子,那是萧氏一族的希望……
萧玉鸣痛苦的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经一片平静。
她起身,打了桶水后,将身上衣服褪下。
冰水刺骨,擦拭在浑身青紫痕迹上,刺痛难忍。
萧玉鸣脸色红了又白。
李予安,你是有多恨我?
有好几次,她几乎觉得自己就要死在那张龙床上。
好不容易收拾完自己,萧玉鸣力气几乎耗尽。
就在衣服刚穿到一半时,房间门被人猛地踹开。
萧玉鸣心脏猛地一跳,慌忙转头看去,撞上李予安冷凝淡漠的脸。
“还活着?”
萧玉鸣一滞,下意识便行礼:“参见陛下。”
李予安眸光定在她半露的瘦弱肩背上,命令道:“跟朕走。”
萧玉鸣的心颤了颤,连忙低声道:“奴婢还要去伺候皇后。”
她宁愿忍受姚文淑的折辱,都不愿待在李予安身边一分一刻。
闻言,李予安似笑非笑看她:“看来,朕的话你听不进了?”
萧玉鸣面色瞬间惨白!
她立即跪了下去:“奴婢知错!”
她怎么又说错了话!
过去这半年,每当她说错做错,惹李予安不悦,萧氏女眷们便会少餐少食,陪她一起受罚!
幸而,李予安这次心情还算好。
“起来跟上。”
萧玉鸣小心跟在李予安身后,竟是来到了议政的太极殿门口。
她心中不安浮现,李予安已经耐人寻味道:“等会朕要论功行赏,这赏赐便由你亲手发下。”
不等她思考,李予安已经大步迈进殿中。
殿内,已有一排内侍抬在托盘等候在此,上面尽是奇珍异宝。
不多时,几个将领入殿。
李予安含笑道:“在座诸位都是朕的开国功臣,当赏之。”
说完,他身旁的太监绽开一道明黄圣旨,尖利声音响起。
“韩将军,于安城射杀前朝廉亲王萧平之,封骠骑将军,赏!”
“周将军,攻入王都时绞杀前朝太子萧长堃,封骁勇侯,赏!”
声音传入萧玉鸣耳中,她一瞬间如五雷轰顶!
李予安竟然,让她亲手给杀了自己大哥二哥的将领发赏赐。
第3章
萧玉鸣浑身血液几乎凝结,呼吸困难,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
李予安嘴角噙笑,催促萧玉鸣:“去啊。”
身上似千钧压下,萧玉鸣根本动不了分毫。
她看着李予安,眼神哀求,嘴巴张了张,嗫喏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求你……”
李予安一双黑眸定睛看了她半响,这才一摆手,那些内侍才将赏赐送上去。
将领们谢恩后鱼贯而出,殿门被重重关上。
萧玉鸣还未松口气,李予安便似笑非笑地开口:“求朕,难道打算光靠嘴?”
萧玉鸣袖中手一紧:“陛下,这是太极殿。”
上面萧家太祖皇帝书写“建极绥猷”还挂着。
意为天子使命,上承皇天,下对黎民。
如此庄严神圣的议政之地,怎么可以……
李予安嘲讽:“怎么,一个玩物还有资格挑地方?”
一句话几乎让萧玉鸣心神俱碎。
她缓了半晌,才忍着羞耻用发抖的手解开自己的衣衫。
衣服一层一层褪下,光洁玉润布满暧昧伤痕的身体显露。
李予安面无表情道:“过来。”
萧玉鸣刚过去,便被李予安一把压到案上,奏章散落一地。
“面对杀了你全jsg家的人还能笑着承欢,你真贱啊萧玉鸣!”
话如利刃,刺入萧玉鸣心尖。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李予安喘息喉结。
无尽痛意如决堤河流在胸腔汹涌肆虐,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萧玉鸣脸上带着木然至极的微笑,哑声道:“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可不知哪句惹怒了李予安,他动作骤然停下。
“萧玉鸣,你恨我?”
萧玉鸣一怔,称帝后李予安从未在她面前自称为我。
胸口一阵抽搐,几乎就要令人窒息。
她是恨李予安,但她更恨自己。
恨自己在当初父皇说李家早有反意时,她却一意孤行要救下李予安,却又只救下了李予安。
父皇杀了李家十八口人,李予安就杀了萧氏三百二十八口人。
李予安见她不说话,忽的便扼住她脖颈,眼神阴戾。
“你的确该恨朕,就像朕恨你一样。”
说着,他动作越发粗暴,像是要将所有仇恨发泄在萧玉鸣一人身上。
深夜。
窗外狂风骤雨,萧玉鸣被痛醒。
膝盖处似蚂蚁钻入骨头缝,又像有蛇虫在其中啃噬骨髓,疼得她浑身发冷。
当初她为了给李予安求解药,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夜。
为此她不仅去了半条命,还留下后遗症,只要一变天,关节便疼得她夜不能寐。
以往有太医照看着,如今便只能硬捱过去。
萧玉鸣抱紧自己,痛得蜷缩成一团。
突然间,外面喧闹起来。
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宫女大声道:“陛下摆驾未央宫,赶紧全部去伺候着!”
萧玉鸣强撑着起身,一张脸毫无血色。
同屋宫女小声嘟囔着:“这么大雨,陛下为何突然过来?”
另一个接话:“咱们皇后一到雷雨天便心悸不适,陛下这是心疼娘娘呢。”
萧玉鸣一字不落听进耳朵里,喉头涌出一股腥甜。
好不容易走到主殿门口,萧玉鸣却被一个宫女一推,霎时跌入雨中。
“这也是你有资格站的地方?赶紧去烧热水!”
萧玉鸣顿时被冰雨浇透,浑身一抖,还来不及起身,便听见李予安怒斥太医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一群废物!皇后当初为了给朕拿到解药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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