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慕从年是不是又在哭。

罪魁祸首还哭，烦死了。

在陆月辰快要睡着时，耳边传来男人低沉嘶哑的一句：“知知，对不起。”

他后悔了，他曾经有机会得到陆月辰的，他嫌太过缓慢，又怕陆月辰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所有选择了最狠厉的那个方法。

“平安夜快乐。”

“祝你平安。”

陆月辰望着窗外，各种灯光璀璨夺目，空气中，已经快要有跨年的气息了。

慕从年带着陆月辰回医院的时候，病房内围的人不少。

白术和柯珏面色冷沉又焦躁，叶识一看就是被吵醒的，打着哈欠，双目无神，呆呆的。

见着人回来，白术和柯珏脸色更差了。

白术上前，想要将陆月辰从慕从年手里接过来，慕从年对人置若罔闻，擦身躲过后，将陆月辰放在了病床上。

都是男人，陆月辰身上的石楠花味道，白术他们又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只等陆月辰被安稳放置后，白术的拳头即刻挥向了慕从年。

“慕从年，你他妈的别欺人太甚了。”

白术说脏话了，果然，在慕从年这种人面前，就算是再君子的人，也会被他逼得自动粗鲁。

坚硬如铁的石拳砸在慕从年颧骨出，瞬间显出一圈儿红痕。

白术只打了慕从年一拳，他想要继续挥第二拳来着，但慕从年没给他机会呀。

慕从年反手攥上白术的领口，甚至还掐住了白术的脖子，重重往墙上一摔。

白术明明不矮，体格也不是瘦弱的男生类型，但在慕从年那两三下之下，就好像毫无还手之力了一样。

眼见慕从年捏起拳头要向人砸去，陆月辰心脏骤停：“慕从年!”

白术没躲，但慕从年的拳头离他不过一尺，还是带拳风的那种。

眼神交斗，两人都不甘示弱，自然也是慕从年更睥睨难驯一些。

陆月辰才上去的血压，又降下来了。

只等慕从年将人松开后，陆月辰脱口而出：“白术，你没事儿吧?”

慕从年怔愣的望着陆月辰，整个人都傻了眼。

明明是他被打了，陆月辰关心的竟是白术。

陆月辰再对上慕从年那失魂落寞的泄气神情时，竟有一刹那被慕从年的眼神刺伤了。

慕从年很可怜，这种感觉，就相当于，受害者披上了加害者的皮囊。

-

白天的时候，柯珏的妈妈又来送饭了，拉着陆月辰说了好多的话，还一个劲儿的暗示，要是陆月辰能在他家当儿子多好。

还说只有陆月辰能管教得好柯珏。

柯珏在一旁挠头，脸上是薄薄的红晕。

慕从年跟个格格不入的外人一样，心情沉重的退出了病房。

他给祁睿去了电话。

他很少联系祁睿，电话接通后，对方就是一句不耐的：“有事儿?”

果然，没有人会喜欢他。

心像是在渗血，连接着心脏的泪腺也发达了。

慕从年哽咽到快要涕泗横流。

“爸，你能不能……，让我妈也来照顾一下知知?”

第138章 所有人都有人撑腰

对面的祁睿没多说话，良久，等慕从年拿下耳边的手机后，才发现，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祁睿就已经把电话给他挂了。

一时间，充斥在心里，那埋藏多年的委屈，倾泻而出。

慕从年嘴角自嘲一笑，他好惨。

利索的眼泪刹那滚落脸颊，滴落在铮亮的地面上。

悲情与无助席卷全身，慕从年站不住的从墙面跌坐在地上。

空荡的医院过道内，传来男人压抑的哭泣声。

慕从年将自己的脸埋在臂弯里，牢牢攥着自己的身体。

所有人都有人撑腰，柯珏有他的妈妈，白术也有知知。

就他是一个人，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

为什么?

他看着柯珏的妈妈总是责骂嫌弃柯珏，他甚至能感觉到爱，他不懂。

这就是爱吗?

那祁睿和他妈妈为什么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过？

周讼然说，在没有学会爱自己之前，不要在别人身上实践。

所以，要放弃知知了吗?

面前闯入一双毛绒绒的拖鞋，很熟悉。

慕从年猛地一抬头，就看见了头顶逆着光的陆月辰。

陆月辰只穿了单薄的病号服，双腿虚软发颤，因头发长长了，毛绒绒的，特别显脸小，皮肤白得跟软嫩的出水豆腐一样。

慕从年仰着脑袋，跟湿透了的小狗一样，眼泪哗哗的，哀怜的叫了一声：“知知～”

陆月辰表情有些难以捉摸，看着像是不高兴。

“又哭又哭，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爱哭，当初整我的时候，不是挺强势的吗?”

慕从年一天到晚要哭几次呀?

他也没觉得怎么着慕从年了，比起慕从年当初对他的，完全就是轻如牛毛。

慕从年就知道哭，之前不还说哭得越惨，被他爸爸打得越狠吗?

一这样说，慕从年眼眶的泪汇聚得更满了，本来挺孤傲的一个人，恨不得哭出一条河。

“知知，对不起嘛，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慕从年直接跪在地上，高傲的头颅高仰着，像是在虔诚的侍奉君主一样。

陆月辰在网上看到过人说，这种爱下跪道歉的，都是渣男。

慕从年不渣，他只是单纯的神经病。

慕从年注视着陆月辰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陆月辰似乎对他的道歉麻木了，很淡定。

“你不要恨我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你的。”

他也不再奢望陆月辰的爱了，只要陆月辰不讨厌他，就好了。

陆月辰真跟无情无欲一样：“没什么想要的。”

想要摆脱慕从年，但注定不自由，他没办法将这段时间的过往，当成一场虚幻的梦境。

他看出了慕从年的绝望，曾几何时，他在慕从年身下时，比慕从年更绝望。

每一声的呐喊、嘶吼、求饶，都不过是让慕从年变本加厉。

他过得浑浑噩噩，神志不清，围绕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下场惨烈。

他如今没有加倍报复回来，就已经是心慈手软了。

“不用跪我，起来吧。”

慕从年跪在他面前，像是低悯可怜的哈士奇，这让陆月辰回想到慕从年所说的那场求婚。

如果，没有这些逼事儿，有个男人愿意跟他求婚，他其实是很感动的，或许会因为感性答应。

慕从年晃晃悠悠的从地上起身，原本一尘不染的黑衣服上擦了好多灰尘，但他全然不在意。

“知知，你的身体好了吗?”

陆月辰噎了一句回去：“托你今晚上的福，又得晚几天才好。”

慕从年还给他玩儿消失，他内心深处竟然还会担心慕从年，这才拖着这副勉强站稳的破身体出来找人。

他觉得慕从年就是故意的，故意整他。

被责怪了的慕从年脑袋耷拉得很厉害了，用手环在陆月辰腰身上。

说话都没底气的超级小声：“我今晚上明明就已经很节制了，有几次是你让我快一点的。”

陆月辰凤眸瞪大：“你……”

他让慕从年那样，是因为摩天轮要到底了。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出来，白白给慕从年占了便宜。

慕从年好想就像现在这样，跟陆月辰这样平淡的过下去，虽然没有那么强烈的爱意，但能在一起，真的就很满足了。

知知的身体要是一直好不了该多好。

不行，不能这样想，这样想太危险。

“愣着干嘛，回去了。”

叶识见慕从年抱着陆月辰回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他就是全新天下最最冤种的那个实习生。

找了个工作，老板是个法制咖，平时跑跑腿也就ᴊsɢ算了，老板娘出事儿了还得他来照顾。

慕从年不让白术和柯珏照顾，白术他们又不放心慕从年，这个重担就交给了他。

刚才陆月辰不见了，他还被白术他们逮着责问了一番，一觉醒来，人又不再了。

慕从年将陆月辰放上病床就走了，这一晚上的折腾，完全让他困意消散。

也不知道周讼然那傻逼睡了没有。

“你赶紧换个人来接替我，我要，辞职!”

对方回得还挺快，周扒皮：“实习证明不想要了?”

很好，威胁他。

叶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