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边关难得放了晴。

谢清棠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身着大红嫁衣的自己，恍惚间有些不真实感。

嫁衣是迟宴特意从江南运来的云锦所制，格外精致。

“姑娘真美。”

小丫鬟捧着胭脂，眼眶微红，“迟大人见了定会欢喜。”

谢清棠抿了抿唇上的口脂，指尖不自觉地抚过腰间挂着的艾草香囊。

那是迟宴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侍卫慌张地闯进来，“有个疯子闯进了喜堂，打伤了好几个宾客！”

谢清棠心头猛地一跳，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

喜堂内一片狼藉。

初瑾潇手持染血的长剑，玄色衣袍上满是尘土。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站在高堂之下的迟宴。

他声音嘶哑得可怕，“把谢清棠还给我！”

迟宴一身喜服，面色冷峻。

“今日是我与清棠大婚之日，王爷还请自重。”

“清棠在哪？”初瑾潇一把揪住迟宴的衣领，“让她来见我！”

迟宴反手扣住他手腕，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人狠狠掼在地上。

“王爷，适可而止。”

初瑾潇吐出一口血沫，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刺迟宴心口！

“小心！”

谢清棠的惊呼从门口传来。

迟宴侧身避开，匕首划破了他的衣袖，在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清棠……”

初瑾潇痴痴地望着门口的身影，眼中瞬间涌出泪水，“我来带你回家……”

谢清棠站在那儿，大红嫁衣映着她苍白的脸。

她看着初瑾潇，目光平静得可怕。

“王爷，这里就是我的家。”

初瑾潇踉跄着爬起来，想去拉她的手，却被迟宴挡在中间。

“滚开！”

他歇斯底里地吼道，“她是我的！我买了她的卖身契！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谢清棠突然笑了。

“卖身契？不是被一场大火给烧了吗？”

初瑾潇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是你对不对！”他质问道，“那场火是你故意设计的？”

“圣旨到——！”

尖利的嗓音打断了混乱。

一队禁军鱼贯而入，为首的太监展开明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王初瑾潇擅离职守，大闹军营，今褫夺爵位，即刻押回宗人府问审！钦此——”

初瑾潇恍若未闻，仍死死盯着谢清棠。

“为什么……”他声音颤抖，“我为你放弃了爵位，放弃了宋婉柔，你为什么不肯回头看看我？”

谢清棠垂眸，轻声道：“王爷，因为我不爱你了。”

禁军上前架起他，拖向门外。

“清棠！”他的喊声撕心裂肺，“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声音渐渐远去，喜堂内重归寂静。

迟宴轻轻擦去谢清棠脸上的泪，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抖。

“对不起，”他声音低哑，“让你受惊了。”

谢清棠摇摇头，突然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继续我们的婚礼吧。”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