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安,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离婚?”
温砚深一脸阴沉地冲进乔予安的办公室,狠狠将离婚协议拍在她桌上。
他一身白大褂,身姿挺拔,五官凌厉俊美,格外引人注目。
走廊外,来往的医患纷纷投来八卦的目光。
乔予安淡淡看了眼那份已经签好她名字的离婚协议:“对啊,你不是一直怪我害死了你妈,恨透了我,想跟我离婚吗?”
“我看了你这周的排班,后天有空就可以去把离婚证领了,现在只差你签字了。”
说着,乔予安把笔丢到他面前。
温砚深盯着她没动,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还有一丝别的情绪,像是……落寞?
可是怎么可能呢?
温砚深每一次对她提出“离婚”,都是那样绝情又冰冷,没有一丝转圜余地。
而她不是拒绝,就是逃避。
她爱了温砚深十几年,早就将他融进了血肉里,和他离婚,对她来说不亚于剜心剥骨。
可结婚三年,他们就吵了三年,她真的累了。
她再不期望,决定放过温砚深。
也放过自己。
她不再卑微讨好,不再乞求他回心转意。
甚至主动签好了离婚协议。
他却又不乐意了。
乔予安索性双手抱臂,往椅背一靠,讽笑出声:“怎么?难道你又舍不得我,不愿意离了?”
温砚深微怔,怒极反笑:“我凭什么要让你自由?”
“我告诉你,这婚只要我一天不同意,你就一天别想离!”
乔予安脸色变了,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拔高了声音:“温砚深,你凭什么不同意?你不是早就跟我妹妹搞在一起了吗?”
“现在赶紧跟我把婚离了,不就能光明正大把她娶进门了?”
她话音一落,围在办公室门前的医患越来越多,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
“我和雨柔之间清清白白,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真是疯了!”
温砚深气得脸色发青,“砰”的一声摔门离开。
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袭来,乔予安胸腔又疼又闷。
只要一提到乔雨柔,温砚深就像是被触到逆鳞一样。
那个曾经抱着她说会保护她一辈子的男人,心早就已经偏了。
乔予安眼前忽然变得模糊,愤怒、不甘、痛苦,如潮水将她淹没。
而那个永远无法说出口的真相,也始终像一座大山压在乔予安心口,喘不过气。
她和温砚深从小长大。
父母去世后,她在温母的资助下学了中医。
而他,学了西医。
所有人都说,温砚深对乔予安的爱太满,根本插不进第三人。
乔予安也以为,他们一定可以白头到老。
直到三年前,温母查出了肺癌晚期,治疗已经没有意义。
温砚深却始终不肯放弃。
温母坚持了两个月,最后实在受不了癌痛的折磨,趁他不在时主动拔掉了氧气管。
她死死攥住乔予安想要抢救的手,近乎哀求:“安安,我真的撑不下去了,让我死吧……”
“这些年的恩情我不用你还,我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告诉砚深真相,他接受不了的……”
一边是人命,一边是恩情。
乔予安内心无比挣扎,最后却也不得不答应。
可没想到,温砚深却误会是她用药有误才害死了温母。
直到现在,乔予安依然记得温砚深那时猩红的双眼,里面的失望和愤恨几乎要将她撕裂。
“乔予安,为什么这么低级的错误会发生在你身上?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自那天起,温砚深曾经有多爱她,之后就有多恨她。
一朝佳人变怨偶。
乔予安自嘲地笑了笑。
温砚深,你很快就能得偿所愿了。
毕竟,我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她的白大褂口袋里,还放着三天前的诊断证明。
胃癌晚期扩散,最多只有一个月。
下午的时候,乔予安请了半天事假,去了京北市医大。
医大院长办公室里。
乔予安接过递来的遗体捐献登记表,声音释然又坚定。
“老师,我已经决定好了,死后将遗体捐献给母校,用于推动医学教育与研究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