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政南一下午都在书房里面没出来过,京瓷跟他住二楼,偶尔能听见他打电话的声音传来,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京瓷无心工作。
上午齐秘书提到的那个“她”跟京旗晟在咖啡馆过见面。
“她”是谁?
难道,这次的事情就是京旗晟跟“她”做的?
他们的目标跟京老爷子的目的不一样。
当年,京旗晟娶妻,新婚夜他的妻子在京锡博房间里待了一晚上,却无人知晓,第二天才有人去抓奸,然后这件事迅速在圈中传开,人人皆知。这种手段一看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京老爷子为什么不查?
她的父亲真是被冤枉的,又为什么甘愿放弃京家,就这样来海城,从此再没回过京北?
京瓷听那些流言,京锡博年轻有为,当时在京北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是京北千金名媛追捧的对象,京老爷子更是对他青眼有加,父子俩的感情一直很好。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让他父亲心灰意冷,才离开那个地方。
*
傍晚时分,京瓷在二楼阳台看见齐秘书跟柏七从外面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她没瞧清。
京瓷折返回房间,耳朵贴在门上,听见二人上来,敲响隔壁书房门。
门打开又合上,京瓷打开个门缝,悄悄猫出个头,都进去了。
书房内。
齐秘书把箱子里的样本给谢政南:“追回来了。就差那么一点就去京北了。不知道转了多少次手。”
他们的人拦下的时候车子已经进入京北地界,是辆普通的私家车自驾游,受人之托带去京北。
谢政南举着几根头发丝端详良久:“辛苦了。”
齐秘书问:“海城太平了这么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估计还会有动作,海城这边没有京北方便,要不,您把京瓷小姐带回京北吧。”
“是我把她赶回海城的,如今再想让她长居京北她不同意。”谢政南上次就问过她。
他想把她留在身边,留在京北,她不同意。
柏七捏着下巴思量许久,神色凝重地道:“虽然我不是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照你们这么小心翼翼的保护一个人,还不如把她时时刻刻放在身边,这样才最安全。要不......”
他故弄玄虚,谢政南跟齐秘书以为他有什么好招,结果他憋出一句:“要不你们俩结婚吧。”
齐秘书咳嗽两声提醒他不要妄言。
柏七摊手:“我说得不对吗?这样名正言顺带在身边,谁还敢动?”
京瓷蹑手蹑脚走到书房门口,把耳朵贴门上偷听。
谢政南旁边的显示器里看得一清二楚。
走道上装了监控,正对书房。
他就怕样本追不回来,万一有人别有用心,对她动手。整栋别墅监控无死角,私人空间除外。
柏七差点笑出声,小声道:“不是,这......掩耳盗铃了啊。”
谢政南哑然失笑。
齐秘书低声问:“我去开门?”
谢政南:“随她吧。刚刚的话题,继续。”
柏七跟齐秘书悄然对视,刚刚什么话题?
样本的事还是什么事?
谢政南继续手头的工作,说:“我想把她带身边,她有顾虑,不同意。”
哦!!!
两人立马懂了。
“带在身边”非彼带在身边,而是那层意思。
原来是这个话题,齐秘书捏把汗,他们瞒了这么久,就这么让京瓷小姐偷听了去,指不定得掀出什么浪来。
柏七立马懂他的意思,故作提高音量:“顾虑什么啊?你跟京瓷,这做了夫妻,谁还敢动你谢政南的人。她户口本是不是在你家,你直接把她扛着去把证领了,这有什么难的。”
不擅长说谎的齐秘书十分正经地问:“谢总,您要户口本吗?我回京北去给您拿。”
柏七乐出声,越演越来劲:“这个办法可以。等会儿我就去劝劝她,您对她这么好,处处维护她,连掉根头发丝你不管不顾京北的大事立马掉头回来。哪个男人能做到您这种程度?要是是我,绝对以身相许,必须以身相许。再说以后您的财产都是她的,这有什么好顾虑的,是吧。”
京瓷:“.......”
柏七对齐秘书眨巴眼睛。
齐秘书接话:“啊,对。自从她到京北,您就对她百般呵护,依我看,结婚这个办法,可行。”
京瓷只听到两人在那里鸡同鸭讲,讨论她跟谢政南结婚的事。
谢政南这时候开口:“我想让她自愿。”
京瓷站直身体准备回房间,闻言僵在门口。
柏七眯眼看看谢政南,这简直就是一棵千年顶级老茶树,装什么冷酷霸总人设。
柏七这时候说了句:“你直接给她说清楚就行,赶紧把婚事办了。”
京瓷:“......”
齐秘书说:“京瓷小姐不愿意,谢总也没辙。”
柏七:“直接把她打晕,扛去民政局。”
京瓷:“......”
“到时候你们结婚,我们俩可得坐主桌。”柏七拍了下齐秘书肩膀,“是吧。”
越说越离谱。
京瓷抬眼,发现楼道口上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挂在上面。
她心里“咯噔”一下,监控。
她安慰自己:肯定连接楼下安保室,他们看不见她偷听。
齐秘书正色道:“不过,您确实该把她带在身边了,他们要是有什么动作,京北跟海城千里迢迢,谢家远水救不了近火。谢总,您得把京瓷小姐带回谢家。您的重心在京北,不可能时刻在海城看着她。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您这么煞费苦心,京瓷小姐一定会体谅的。”
聊了这么多,还是齐秘书靠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柏七提议:“或者把京瓷的公司也搬去京北。”
谢政南否决:“不切实际,她公司的员工大都本地人,公司刚走上正轨。”
齐秘书:“不是还有两个和合伙人吗,京瓷小姐走了,公司也一样能转。只是得辛苦他们一段时间。”
谢政南:“嗯,晚点我再跟她商量一下。”
京瓷咬着手指盘算。
瓷柚下个月得去京北谈合作,早去晚去都得去,她先去也不是不行。
京家的事,没那么简单,她改了主意,这件事她必须得摸索明白。谢政南不告诉她,她去问谢屹川。
齐秘书上午所提到的那个“她”,也要查清楚,她跟京旗晟之间有什么关联。
这个人也许是个突破口。
最主要的,还是谢政南收藏室里那些碎纸,她得尽快销毁。
她现在有种四面楚歌、遮羞布还被谢政南攥在手里的感觉。
京瓷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没溜回房间,就站在门口。
齐秘书跟柏七出来,好像知道她就在门口,一点不惊讶,给她打招呼:“京瓷小姐。”
柏七笑道:“哟,偷听呢?”
“.......”
两人下去了。
京瓷敲响书房门。
谢政南立马把桌面上的样本放进抽屉里,监控显示屏都关掉:“进。”
京瓷推开虚掩的门进去:“南哥。”
“怎么了?”
京瓷走到他跟前:“我刚刚都听见了。”
谢政南扬眉:“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诚实?听到什么了?”
京瓷没说“结婚”这事,直接跳到他们最后的谈话:“回京北。”
谢政南:“你怎么想的?”
京瓷:“我回。”
谢政南抬头看着她:“我不会时刻都在海城,去京北,就得待很长一段时间,想好了?”
京瓷:“想好了。”
谢政南:“好,你把工作安排好,随时都可以回去。”
*
晚上,柏七在别墅外架起烤架,摆上酒给他们饯行。
谢政君抱着招财过来坐到餐桌边上,柏七悄声问:“这就是谢家二小姐?”
齐秘书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人:“对。”
柏七手里的串烤好后,齐秘书跟京瓷伸手拿,被他一一拍开:“女孩子优先不知道啊?”
京瓷瞪大眼睛:“我......”
只见他撒上葱花,走向谢政君。
这真够狗腿的。
京瓷重新拿了一把牛肉烤:“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柏七把串放到谢政君面前:“二小姐,尝尝。”
谢政君双腿交叠靠椅子里玩手机,掀起眼皮看他,又看看那盘烤串:“我不吃葱花。”
柏七:“......”
“噗!!”京瓷跟齐秘书在后边偷笑。
柏七厚着脸皮问:“好,还有什么忌口的?”
谢政君:“少辣。”
柏七:“好的。”
他把烤串端回去,京瓷夺过去:“拿来吧你。”
谢政南忙完工作从楼上下来,就看见京瓷跟柏七两人在外边抢串吃。
“这么香?”
京瓷护着刚烤好的一盘牛肉,跑过来:“南哥,这个少孜然的,少辣椒的,你吃。”
谢政南看她一张汗涔涔的脸,就为了护一盘烤牛肉,接过来:“好。”
谢政南刚坐到谢政君对面,谢政君开始作妖:“我要在瓷柚上班。”
只是通知,不是询问意见。
京瓷听见后,丢了串:“不行。”
谢政君抱着猫,理直气壮:“我之前救了你,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还要招财。”
京瓷:“猫儿子是我的,我不同意。”
谢政君:“那就让我进瓷柚。”
京瓷指着谢政君:“南哥你看,我就说她要抢我的猫。”
谢政南:“猫你别打主意,瓷柚你也进不了。”
谢政君沉默。
京瓷:“我给你找一只一模一样的。”
谢政君:“我就要招财,没得商量。”
这简直就是一个强盗。
谢政南眸色幽幽地看了眼对面的人:“行,那你就留在这儿陪招财,我跟小瓷回京北。”
谢政君:“......你们要回京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