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绫眼尾慢慢红了。
她指尖死死拽着裙摆,“对我来说,你太多秘密。”
季少钧沉默片刻,才道,”告诉你需要契机。也需要时机。你若是疑我、防我,斟酌着开口,不必全盘托出。”
“可若是我说了,你转头就告诉爷爷呢?”
季少钧忽然撤回一步,一颗一颗解开军装扣子。
季绫慌了,“你做什么?”
他没答,脱下外套,又咬着牙脱掉了里头的衬衫。
上身赤裸,却瞧见着丫头拿手捂住眼。
“手拿开。”他无奈道。
“不。”
他一把拨开她的手,“你以为我叫你看什么?”
季绫被他身上的伤吓了一跳。
他结实的身体上满布伤痕,有的是旧伤,但更明显的还是新红。
特别是肩头,还包着未拆的绷带。
“我若真和你爷爷一条心,那日议婚宴上同你站在一起,图的什么?”
季绫咬着唇,眼中流出疼惜。
“绫儿,若是要把你嫁出去,用不着我这番苦肉计。直接把你五花大绑,送到姓伍的床上就行了。”
季绫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他胸口的一道淤青上,“你疼不疼?”
他身子一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别乱碰。”
他压着嗓子,可压不住胯下昭然若揭的欲望。
可季绫却抬起了另一只手,按在他的伤处。
他的声音发颤,“绫儿……”
“回答我,疼不疼。”
他喉结重重滚动,应答里带着喘息,“不疼。”
季绫重重一按,“撒谎。”
被她一碰,胯下那物已绷得发紧。
他努力克制着,不叫自己有多余的动作。
季绫一把抱住他,身子靠上去时,一下子就感受到抵在她腹部那灼人的硬物。
她反而抱得更紧了些。
“绫儿……别这样。”
“你不是叫我信你么?”季绫把脸靠在他的胸口,“我信你不会伤我。”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把自己的计划缓缓说了出来。
可某位参谋长一点儿也听不进去了。
什么新阜县,什么杉木,什么做局……
他喉咙被火煎得焦干。
几次三番想拉开她,未果。
他咬着牙打断季绫的滔滔不绝,“哪儿有这么说正事的……你先放开我。”
“衣服是你自己脱的,绫儿几时逼你了?”
季少钧闭了眼,沉住呼吸,竭力把火从心口压下去,“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终于熬到季绫说完了。
过了好一会儿,季少钧才缓缓开口,“漢昌并不缺好的杉木。”
“我知道,可我没法子把漢昌的杉木都藏起来。”她叹息一声,“所以尽人事,听天命。”
17.但是,可爱至极
季少钧听她说罢,缓缓开口,“如果他不买,你怎么办?”
“青榆在找家具厂了。”
“那也有限。”
“我知道,说不定大量的木头会砸在手里。”
季绫不知怎的有些想哭。
她紧紧地攥住裙摆,不叫自己脆弱。
大人和孩子的区别。在于,孩子不管不顾地闹,而大人知道,眼泪只在爱自己的人面前才有一星半点儿的用处。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但我尽力了。即使结果让人难受,也只能接受。”
季少钧道,“清水河将清淤,陈家坪至龙王洞二百余里。近一个月,黔地杉木不会运进漢昌。”
季绫猛地抬头,愣愣地看着他,眼底满是错愕。
——他在帮她。
这是个好办法,他既帮了她,又不会使她父亲与爷爷明晃晃地察觉出他的意图,更不会使别人将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
季绫将信将疑地问,“为什么要帮我?”
季少钧道,“我并非帮你。云南督军是你爷爷的旧部,但与我不和。近年来,又屡次入侵贵州。此次清淤花费不算大,且是有利黔地民生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