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宜怔怔地坐在宠物医院等候室的椅子上，手里仍抱着猫包。那只小白猫在里头蜷缩成一团，依然微微发着抖，仿佛仍处于应激状态。张芳芳重新戴上了那顶黑帽子，在一旁焦急地站着。
“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张芳芳压低声音，对似乎处于僵直状态的徐嘉宜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
徐嘉宜把猫包抱得更紧了一些。
“在这里呆着太不安全了，离你家太近了。”
“但我要等医生看看小猫的情况。”
张芳芳‘啧’了一声，语气愈加不耐烦。
“你到底清不清楚你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啊？”
徐嘉宜深呼吸后，抬头看向张芳芳。
“不清楚。你突然出现，还跟踪了我这么长时间，我其实可以报警。”
“你不信我说的话？”
“我不知道。”
不久前，张芳芳将躲避不及的徐嘉宜拽走，将她带离了赵先德与张国强的探查范围。在小区外的拐角处，确认四下没有危险后，张芳芳忍不住对眼前这个无比脆弱、瑟瑟发抖、一头雾水，还莫名其妙抱了只猫的女人发问。
“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徐嘉宜愣了愣：“什么消息？”
“那条短信。”
“……你说赵先德是杀人犯。”
“我告诉你为什么了，他和杀人犯没区别。”
张芳芳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戏谑地笑着。这笑容惹急了徐嘉宜，在她看来，这像是示威，是嘲弄，是毫无来由的过分指控。她声音略微颤抖，愤怒地回应道。
“他没有杀人。我也没有。王静的死和我们无关，你凭什么威胁我们？”
听到这句话的张芳芳却愣了几秒。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凭什么威胁……”
张芳芳打断了徐嘉宜，一脸迷茫。
“王静？她死了？什么时候？”
这下轮到徐嘉宜愣住了。
“你不是说，我和赵先德杀了王静吗？你还在我家附近跟踪我，还在我包里放匕首，现在还在这装神弄鬼？你是不是神经不太正常？”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问我是谁之后，就再也没回过我消息！”
张芳芳急忙拿出手机，调出短信记录，递给徐嘉宜。徐嘉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四天前，张芳芳给徐嘉宜的手机发送了那条短信：你的未婚夫是杀人犯。
三天前的夜晚，徐嘉宜给张芳芳发送了那个问题：你是谁？
十分钟后，张芳芳便立即回复了徐嘉宜：我是你未婚夫在韶庆时的中学同学。他以前的名字叫陈朗。他迷奸了我。因为我曝光了他的事，他才改名成了赵先德。
过了一会儿，张芳芳又发过去一条短信：我知道你下周就要和他结婚了，这些事情你必须知道。我就在你家附近，随时可以出来聊聊。
又过去了一天，张芳芳发去的短信愈加烦躁：你未婚夫联系了我爸，他要来把我抓回去了，你在地铁上见过那个疯子，都被路人拍下来了。我呆在这很危险，你到底还想不想知道这些事？还是说你和他是一伙的？
徐嘉宜咽了口唾沫，继续往下划。
你倒是回一下啊！
我就在你公司楼下，但他在你附近，我接近不了你。
我知道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可能很难接受，不信的话，你去问问王静。她不是你的朋友吗？我告诉过她这些事。
你到底想不想知道？你是不是把我屏蔽了？
……
面对巨大的信息量，徐嘉宜倒吸一口冷气。张芳芳观察着她的反应，随即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你没收到短信？”
徐嘉宜怔怔地摇了摇头。
张芳芳朝徐嘉宜伸出手：“手机，短信记录，给我看一下。”
徐嘉宜颤抖着掏出自己的手机，调出短信记录。
最顶上的一条，来自三天前的夜晚，徐嘉宜给对面发送：你是谁？
过了一小时后，徐嘉宜收到了回复：你也是杀人犯。
两天前的下午，徐嘉宜又收到了一条短信：我会一直看着你。
张芳芳盯着她的手机屏幕，表情凝重。
“这不是我发的。”
徐嘉宜正想开口询问，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了。两人同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吓了一跳。张芳芳瞟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赵先德。
“你未婚夫给你打电话了，你接吗？”
徐嘉宜咬咬牙，摇了摇头。
“那接下来怎么办？”
徐嘉宜看了眼手里抱着的猫包。
“先换个地方。”
宠物医院里，徐嘉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打断了了两个女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张芳芳又叹了口气。
“我建议你要不关机，要不现在想好一个为什么溜出门外的借口。”
徐嘉宜看着手机屏幕沉默：“你根本不懂。”
“我的确不懂，不懂为什么你看到我说的这些后，还不回去收拾东西搬家。”
“我还有留在那的理由。”
“什么理由？那个男人知道我来了，也知道你回了我的短信。他能偷偷删你短信、屏蔽我、改你手机里的通讯录、装成我给你发消息，难道你还想着和他结婚的事儿？”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到底还能有多复杂？”
徐嘉宜抬起头，眼里露出一股凌冽的冷气。
“你说，王静知道你和他之间的事情。那是什么时候？”
张芳芳愣了一下。
“三年前，我跟踪了王静一段时间，在一个晚上截住了她，都和她说了。”
“几月几号？”
张芳芳仔细回想。
“我被抓回去是七月的第一天……那应该是六月底，大约二十九号的样子。”
徐嘉宜咬了咬牙。
“你知道吗，一周后，王静就自杀了。”
张芳芳刚想说些什么，但看见徐嘉宜脸色苍白，又把话吞了回去。她有些犹豫，却还是伸出手，僵硬地拍了拍徐嘉宜的肩膀。
“我知道，你和她是很好的朋友。节哀。”
徐嘉宜却笑了起来，笑容扭曲，像痛苦，又像自嘲。
“很好的朋友？为什么她听你说了这些事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为什么在她死后两年，我就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了？这算什么很好的朋友？你知道吗，我真的杀了她。那天她让我去她家，我却拖延到了晚上……”
徐嘉宜越说情绪越激动，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不远处有一个抱着贵宾犬的中年女人正想走进等候室，又被里头的气场给吓了出去，在门口显得有些坐立难安。张芳芳注意到了这点，急忙又拍了拍徐嘉宜试图安抚。
“冷静点，这些都过去了。”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到，我还以为她只是睡着了……你为什么要告诉她？她太脆弱了，她承受不了的，她甚至选择去死……”
张芳芳打断了徐嘉宜。
“不，她不脆弱。”
徐嘉宜惊愕地抬起头。
“你说什么？”
“我见过她，她可能的确出现了一些精神问题，但她决不是个脆弱的人。在我告诉她的那一晚，她非常坚定地告诉我，她要回去和赵先德聊聊。”
徐嘉宜无意识地紧紧抱住了猫包。
“你觉得，赵先德那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了？”
张芳芳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也变得愈加严肃。
“……有很大可能。但我无法确定。王静死前一周，你还有见过她吗？”
“没有。她没有找过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浴缸里……没有办法说话了。”
“等等，你是说，你是死亡现场的第一发现人？她在浴缸里割腕？”
徐嘉宜痛苦地回忆着：“是，但我第一时间没有意识到她死了，我还试图把她从浴缸里抱出来，所以一定程度上……破坏了现场。”
张芳芳急迫地想知道答案，没有在意徐嘉宜的状态，咄咄逼人地追问着。
“怎么破坏的？”
“浴缸里的水溅得到处都是……连遗书都打湿了。”
张芳芳紧皱眉头，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说，你两年前和赵先德在一起了。那在三年前那段时间，他也一直呆在你身边吗？”
“……是。他知道因为王静的事情我很崩溃，所以一直会来找我，带我出门，安慰我。”
“两年前他开始追求你？”
“……对。”
“也就是说王静死后，你们几乎一直都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好像的确……是这样。”
“你不觉得他过分关注你了吗？说句难听的，他和你在一起，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徐嘉宜看上去越来越痛苦了。
“我不知道。他说他爱我。”
听到这句话后，张芳芳没忍住又戏谑地笑了出声。
“爱？你真的就信了吗？你就不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有哪里不对劲吗？”
徐嘉宜也意识到了什么，但很显然，她想到的事情让她陷入了恐慌。
“我不知道。”
“你不是傻子，你当然已经猜到了，那不容忽视的可能性。”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可能性。”
张芳芳叹了口气。她决定戳穿这个依旧在痛苦地欺骗着自己的女人。
“徐嘉宜，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可能……”
徐嘉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依旧是赵先德打来的。手机铃声与震动似乎吓到了那只小白猫，它开始在猫笼里痛苦地嚎叫。徐嘉宜紧紧抱住了猫包，神色慌张。那手机铃声不断在等候室中回荡，仿佛是触发了什么警报般，不停循环着，似乎要把张芳芳的后半句话吞没过去。
“……有没有可能，王静不是自杀的？”
啊！所以他是杀人犯！是他，一定是！真可恶！
逐渐水落石出
想迫切知道下文啊啊啊太好看了
老师写得太好啦 期待下文！
这么好看作者是小天才吗
剧情要刺激起来了～
正在加速了！谢谢支持！！
谢谢支持！下文出炉了～
太会夸了哈哈哈哈，谢谢张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