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很少会来洲海集团,一个月至多来那么两三次,有时候甚至两三个月也不会出现一次。
她很讨厌这里,这座位于云港最豪华地段的三十层企业大厦,外人眼里看是天家富贵。
可对她来说,这里更像是一座禁锢她的牢笼。
电梯缓缓上升,池鱼微微斜倚着电梯壁,眼神慵懒,眼皮半耷拉着盯着电梯金属门,上面模糊地倒映出自己的样子。
巴掌大的小脸,肤色白的像纸。
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双漾着繁星的美眸,上翘的眼尾,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媚态。
如瀑般的黑发下,是呼之欲出的酥胸,配上盈盈一握的细腰,这样的容颜,这样的身材,的确足以令所有男人为之神魂颠倒。
程妄也总是夸她很美,可她从没有为此开心过。
在她眼中,这不过是一副令人作呕的面具罢了。
这张脸,是她沦为工具的罪魁祸首。
正是因为这张脸,她才会被程淮山安排着与形形色色心怀不轨的男人周旋。
用她这所谓的美貌和智慧为洲海集团谋取诸多好处。
她被迫参与一场又一场虚假的应酬,强颜欢笑地应对着各种羞辱和侵犯。
每一次来到洲海集团,那些不堪的回忆就会如影随形,提醒着她所失去的一切。
她憎恶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但她更憎恶的,是曾经那个懦弱、任人摆布的自己。
到达最顶层的总裁办公室时,电梯门缓缓打开。
引路的秘书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程总,池小姐到了。”
办公室里传出一道华丽磁性的嗓音,“让她进来。”
秘书推开办公室的门,很有礼貌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池鱼深吸一口气,将脑子里那些不堪的画面驱逐出去,才迈步走进办公室。
程妄的办公室跟他的性格一样阴郁。
冷硬的黑灰色调搭配金属感设计,处处都透露着主人的难以相处,阴晴不定。
程妄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一身高定的灰色西装衬的他身型修长,背影挺立。
门开时,他单手插在西裤口袋转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眸狭长深邃,内里裹挟着笑意。
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反而像湖面上的薄雾,隐隐透露着危险。
池鱼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药剂抛给程妄,“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药剂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但程妄却没有伸手去接。
两厘米长的玻璃瓶堪堪擦过程妄的耳际然后撞在落地窗上,应声而碎。
透明的液体顺着防弹玻璃蜿蜒而下,程妄却看都没看,目光始终放在池鱼的身上。
“做的很好。”他迈步朝着池鱼走去,故作亲昵的理了理池鱼的头发,“我就知道你从不会让我失望,有受伤吗?”
池鱼冷冷的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药剂挥发的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苦杏仁味。
她暗暗攥紧手掌,声音冷的像冰,“你根本不需要追回这批药剂。”
“哦?何以见得?不妨说来听听。”
池鱼抬起眼,毫不畏惧的看着程妄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因为你厌倦了国外的生活,这批药剂被截,是你故意的。而你让我去追回这支药剂,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恶趣味罢了。”
池鱼说完,就讽刺的笑了,她本想忍住的,可那道嗤笑声就是不受控制的发了出来。
没办法,她实在觉得这件事太过可笑,她也很可笑。
程妄需不需要追回这批药剂又能怎么样呢?
就算她早就知道程妄不需要这支药剂,她也还是要绞尽脑汁的去想办法拿回来,哪怕她会付出生命,程妄也不会在乎。
因为他只会觉得好玩。
程妄只是单纯的喜欢看她被迫服从命令的样子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程妄朗声一笑,边笑边抬手鼓掌。
清脆的掌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就像是一个又一个耳光,打在池鱼的脸上。
“小鱼。”程妄突然倾身压过来,用额头抵着池鱼的额头,“你聪明的让我对你有些刮目相看了。”
池鱼心中泛起一阵厌恶,“所以,你玩够了吗?我可以离开了吗?”
“别啊,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了。”程妄一只手揽住池鱼的腰,歪头亲吻着池鱼的脖子,“你不想我吗?”
池鱼有种被兽口舔舐过的颤栗,她脸色非常难看,却没有办法将程妄推开。
“你还想做什么?”
“我们还没有在办公室玩过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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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被抓住头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前倾,重重的磕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
眼角泛起的生理性眼泪,不知道是因为…在觜里驰骋了太久,还是因为头上的力道仿佛要把头皮扯下来的剧痛所致。
总之,她的泪水像是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顺着眼角流淌。
但这些泪水并不足以让程妄心软,相反,他的眼里满是兴奋与疯狂,那是猛兽看到有趣猎物时才会有的光芒。
“小鱼,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你哭的样子。”
池鱼别过头,牙齿紧咬着红肿的下唇。
程妄却不依不饶,抬手钳制住池鱼的下巴,用力到近乎变了形,声线低沉、阴冷。
“看着我。”
池鱼闭了闭眼睛,鼓起勇气去看程妄,只是在对上程妄那对满是阴郁与疯狂的眼眸时,身体克制不住地抖了抖。
程妄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池鱼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无助的小兽,却又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
“小鱼,怎么办?”程妄用指腹轻轻按揉着池鱼的唇,“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别废话。”池鱼的声音很轻很慢,带着自暴自弃的沙哑,“快点结束吧。”
快点结束这个噩梦,尽管她知道不会醒来。
她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无尽黑暗的深渊,周围全是程妄那令人作呕的气息与疯狂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