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周若水是他身边的人，鞠躬尽瘁，大抵也是卖过命的，才让他丝毫没有怀疑。

良久，裴音才鼓起勇气问道：“你爱他？”

这个问题，早在商都的时候，她就已经琢磨了许久。

那句，她若是不死，顾晨永远不会爱上周若水，也一直印在她的心里。

“是又如何？”周若水倒是承认的大方。

“如果我没想错，靳南并不爱你，如若不然，我走了你该高兴才是，何必冒险也非要我死。”

“哈哈哈哈哈——”周若水突然笑了起来：“瞧你这榆木脑袋，原来也不尽然，还是有些脑子的。”

“可那又如何！”话锋一转，周若水的神色里多了几分戾气：“你终究是个不久命的。”

“早死晚死何不都是死，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能让我痛快!”周若水说罢，一只手已经掐了上来，死死的扣在裴音的脖子上。

那股力气，分明是练过家子的，哪里是个弱女子！

“你——”裴音惊讶道，确是喘不过气：“你竟然敢。”

她毕竟是个夫人，尚且在府，她就这般放肆。

“裴音，我可告诉你，大帅马上就要出征了，怎么，这时候你还想着去告状不成。”

“话说回来，若不是你，我早就和靳南双宿双栖了，仗着你爹是阮大帅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这些年，一直是周若水陪在顾晨身边，原本她也未做他想，殊不知，日月长久，早已情根深种，若不是阮帅拿联姻来要写他，这席夫人的位置究竟是谁的，还不尽然。

女人的手，力气极大，直到裴音红了脸，几番欲要晕厥过去，周若水才愤恨的收了手。

霎那，跌落在地。

裴音大口的喘着气。

她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

顾晨根本从未碰过她，那黑衣人所说，果然都是真的。

所以，周若水才会这么不甘心。

自己委屈的厉害，那人倒好……

“你笑什么！”眉头一横，周若水的一双脚踏在了裴音的手上。

“嘶——”十指连心。

“你做什么，松开！”

“我偏不！”

说着，周若水加重了脚下的力气，一肚子的怒意生生是要把裴音给吞了下去才能解恨。

面容逐渐扭曲，豆大的汗水往下掉着：“阿欢！阿欢！”

裴音疼的连连唤道。

“就你这般，要不是有了个威武盖世的爹，也配？”抬起脚，看着裴音的狼狈，周若水笑了出来，随后又恢复了往常一般的姿态。

======第四十四章：贺沂，去了======

阿欢是闯进来的。

周若水欸到贴身丫鬟，阿翠怎么都不愿意放行，亏得她事先领了命。

顾晨说过，只要是保护夫人的，就算闹个鸡飞狗跳都无碍，他只要裴音安然的在府里。

从前的嫣儿，便是随了裴音，太好脾性了。

屋子里，阿欢蹲在裴音的身边替她不平：“夫人，你怎么还能被姨太欺负了去？”

这若是放在平常人家，一个二姨太，还能生出花来？

裴音不语，看着阿欢替自己包了手：“顾晨，去哪了？”

今儿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方才周若水又说下月即将北行。

“大帅这些日子确实繁忙，不过夫人您不必担心，咱这大帅还从没打过败仗。”

这倒是实话。

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包扎着的手，裴音隐约的不安着。

陆开澜已经被顾晨得罪了，虽说他和周若水没什么，可是如今这般的变了性子，会不会只是因为北城之战的缘故……

她分不清，也信不过。

半月之久，顾晨都未回来，这一来二去，陆眉风倒是勤快，只说是顾晨临走前，亲自交代的。

要他定要照顾好她。

院子里的腊梅开得正好，芬香肆意。

前些日子那么一闹腾，裴音倒也明白了，嫣儿的事情，不能着急。

不过刚歇下，喝口茶的功夫，外面便熙熙攘攘了起来。

这些日子，她不知怎么，越发头痛，闲来偶有厌食，这会儿心里便更加烦了。

奶娘出身不好，向来是不管事的。

“阿欢，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裴音扶了扶额头，拧眉。

不过一会儿，她便匆匆忙忙的回来了。

“小姐，那人非要见你，还说什么是旧相识。”阿欢见那人口口声声说认识裴音，倒也不敢擅自处理：“您看，要不要带进来？”

嗯?

南平人大抵都知道，席帅夫人身子不好，闲暇倒也无人拜访她，何来的相识。

“带进来吧。”裴音开口。

裹着披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远处，阿欢身后果真跟了一个有些瘦小的男人，那身影似是熟悉，直到慢慢走进……

“来福！”一声惊喜，裴音不管不顾的迎了上来：“你怎么来了，贺沂呢，贺沂可还好？”

眸里的关切不是装的，裴音回来的这些日子，没有一天放下过。

“少爷，少爷他——”来福红了眼，哽咽道：“少爷他，去了。”

心里咯噔一声。

怎么会——

“你糊弄我是不是？”裴音红了眼睛，半笑：“可是贺沂叫你这么说的，想我回去？”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贺沂还那么年轻，那么好的人。

“小姐！”

扑通一声，来福更是哭的稀里哗啦，跪在了地上：“小姐，你救救贺家吧，我是连夜寻来的，如今已经过了三天，贺家怕是要撑不住了呀。”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裴音哭了。

她就知道，自己会连累他，却不想，这已经走了半月，终究还是出了事。

======第四十五章：是喜脉======

“你们走后，没几天，府里就来了一群外乡人，他们把老爷夫人都抓走了，少爷卧病在床，生生是被他们断了药，我看着少爷的伤口发了炎却是没有丝毫办法。”来福哭的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

一双鞋子早就磨破了脚：“阮小姐，我知道你有能耐，你救救贺家吧，少爷已经没了，可贺家对你有恩啊，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来福连连磕头，看的裴音心里一酸。

“你可知是什么人做的。”裴音喘息着，浑身颤抖，一个不稳，差点仰头就栽了下去。

“是，是·——”来福垂眸，看了周遭一眼。

那麽样又是害怕又是想要死里求生般：“是席大帅的人。”

来福哭着，连连磕头：“好姑娘，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少爷已经没了，贺家已经受不得打击了，求求你了，求求你……”

他躲了数日，好不容易才寻着顾晨不在的功夫偷偷过来。

“少爷对您可是情真意切啊，贺家不该落得这个下场，阮小姐，来福求求你了，救救老爷和夫人吧。”

来福的话还在耳边，裴音却是听不进了。

初次相遇，救命之恩。

被人追杀，以身相护。

情真意切，非她不娶。

往昔历历在目，那句：往后，我护着你。一直印在她的心里。

裴音捂着心口，鲜血顿时喷洒而出。

昏厥之际，她一把抓住了阿欢，努力维持着声音，颤抖道：“看顾好他，千万，千万不能出事。”

仅仅几个字却是用尽了力气。

她还没替贺沂报仇，还没救出贺老爷和夫人，来福，不能有事。

裴音做了一个很长的一个梦，梦里，贺沂对她轻轻的笑着，拉着她拜堂成亲，生儿育女，暮至成霜……

厢房

陆眉风把了三次脉，才敢确诊。

“前些日子，我就发觉不对，却不想，是真的有了。”陆眉风的声音似是有些惊喜。

千算万算，没想到裴音这样的身子竟然是喜脉。

他本以为是受了寒，才会造成厌食和呕吐，却不料——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陆大夫，你确定吗？”阿欢有些不信，她在这府里，也有些年了，夫人不能生可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

“骗你作甚，这样的事情，你就是给我十个脑袋，我也不敢误诊。”陆眉风信誓旦旦：“许是夫人身子弱胎像不显，今日把脉，确实是喜脉无疑了。”

“这，这太好了！”阿欢难掩激动：“可眼下，大帅不在府里，这若是让二姨太知道了。”

阿欢面露担忧，夫人身子本身就是不好，那二姨太又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摸样。若是让她知道了去……

“无碍，大帅临走前，交待过我，若是夫人出事可去找副官。”

这次，顾晨可是做足了准备，先是阿欢，后是陆眉风，就连自己的副官都留了下来。

“你先别担心，稳住夫人的情绪，我去去就来。”

醒来，已经是次日后了，裴音头晕的厉害，不过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