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中间则被她放了个枕头。

周南卿没吭声，拉了灯上炕。

当晚，周南卿却做起梦来，梦里方念羽的背影挥之不去。

天还没亮他就醒了，身下一片湿濡。

他脸色难堪地又进了澡堂洗了个澡。

天亮后。

方念羽照常准备出门去摆摊。

突然听见院子外吵吵闹闹。

然后就见徐桂花冲了进来，对方念羽大喊：“郑家媳妇儿，你摊上事了！”

方念羽不明白：“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

门口进来一大堆人。

最前卢的男人穿着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举头投足温文尔雅。

相貌之盛，更是方念羽见过除了周南卿之外长得最好看的人了。

男人停在了方念羽面前，问她：“请问您就是方念羽，卢女士吗？”

他说话声音不紧不慢。

方念羽还是第一次被人称‘女士’这种词，强压慌张点点头：“是，您有什么事？”

“您好，我是民清大学数院院长林序维，听说您从废品站买了很多旧书是吗？我能看看吗？”

一听他是为了那些书来的，方念羽脸色一白，点点头：“我这就搬出来。”

挤在门口看热闹的徐桂花听了，立即嚷嚷开。

“都说让她不要捡了，这下好了！都让人大学院长找上门来了！”

“这位同志，这郑家媳妇她要是因为这批书犯了什么法，可不能牵连我们大院其他人吧？”

每说一句，搬书的方念羽脸色就白一分。

她也是真怕是不是自己不懂，买到了什么禁书。

就在搬最后一沓书时。

周南卿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一手接住她的书，大步走在前面。

“林院长，我妻子她没上过学，这些书都是她乱买的，如果有问题，你跟我说就好。”

方念羽一愣，心口便是一颤，一时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林序维抬眼看了两人一眼，表情依旧冷淡，拿着手里那本《论语集注》起身。

“不用担心。”

“我是代表学校为新建的图书馆来收书的，很多旧书珍本都难以寻到，找了很久才找到卢女士。”

原来是这样。

方念羽一下松了口气。

便见林序维看了看地上的书，张口说。

“这些书五十一本，有价值的可以一百一本，卢女士愿意卖吗？”

这话一出。

全场鸦雀无声。

周南卿也惊讶看向了方念羽。

门口在寂静之后更是爆发出一阵热浪。

“这地上这么多本，郑家媳妇儿！你是要发大财咯！”

“就是！郑家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哟，江川刚从深市发财回来，媳妇儿靠收废品也能收出个宝来！”

方念羽是最震惊的一个。

她脑子嗡嗡作响，诧异看着地上的书。

这么多书，往少了算也有好几千！

见她不回话，林序维便又问：“卢女士，如果你觉得条件不合适，我们可以再酌情加价，您看可以吗？”

方念羽猛地回神。

良久，她攥紧手，听见自己说——

“不，我愿意无偿捐献！”

第7章

全场哗然。

林序维一直淡然的表情消失，眸间浮现出一抹震惊之色来。

他打量起方念羽，眸光几变，遂沉声开口。

“卢女士，你放心，我说到做到，这些书也不是什么禁书，你不用有顾忌，这些钱是你该得的，不会有问题……”

听着林序维的话，方念羽不觉深吸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林院长，我不是别的意思，这些书是我几毛钱买来的，没想到这么贵重。”

“而且我之前买这些书，为的就是看书学知识，这些书我已经都抄了一遍了，留在我家里也没什么大用处。”

从无jsg法组织语言的语无伦次到越说越流畅，方念羽越说越坚定。

“所以我不是怕，我是自愿无偿捐献给国家的。”

林序维愣住了。

见方念羽虽然胆怯但眸色清澈，他一时目光复杂又夹杂一抹钦佩。

林序维没再多说什么，直接鞠了一躬。

“那就多谢了，我替万千学生谢谢卢女士您的大义之举！”

林序维带着书走了。

待人走后。

方念羽这一举动，当即在围观邻居中引起轩然大波。

徐桂花忍不住嘲讽：“江川，你家媳妇儿还挺清高，放着几千块都不要了。”

方念羽一怔，目光呆呆看向身旁的周南卿。

她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完全没跟周南卿商量，就直接把书捐了！

正在她心里忐忑之时。

就听见周南卿挡在她面前，冲着徐桂花便讽刺回去：“我家里还不缺这点钱，她想捐就捐，碍不着别人的事。”

周南卿这一表态，徐桂花没了话。

其他看好戏的邻居也皆悻悻散去。

院子里回归平静。

方念羽对周南卿道了声：“谢谢。”

“没事。”周南卿不自在地清清嗓子。

眼见着方念羽要出门，周南卿随即问：“那个！方念羽，别人送了我两张电影票，晚上你要跟我去看吗？”

听见这话，方念羽记起上次电影院的事，眼神一暗。

她低着头，直接拒绝了：“不了，我是粗人，看不来你们文化人的东西，你实在想看就还是和静欣妹子去吧。”

没料到方念羽会拒绝，周南卿心情莫名不好：“你让我跟别的女人去看电影？”

“你们之前不就去看过了？”

方念羽对他的反应莫名其妙。

这话让周南卿一愣，半天才记起那次电影院门口的事来。

他顿时失笑，忙解释：“那次我不是跟她看电影，是她舞团排练正好在电影院旁的礼堂里边，你想哪儿去了？”

直到这刻，方念羽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两人安静片刻，周南卿缓声又问：“那看电影你去不去？”

方念羽手指攥了又松，沉默半晌，还是答应了。

周南卿唇角不由勾起笑意。

晚上看电影时。

周南卿特意打扮了，方念羽纠结了一下，还是穿了自己最新的衣服，梳了两遍头发才出门。

周南卿开车带着方念羽到了电影院门口。

两人准备进去。

旁边倏地传来紧急的呼声——

“让让！我们有人受伤了！麻烦让一下！”

待人群让出一条道来，就见李静欣被人搀扶着从里出来。

几人迎面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