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瑛璐眸色微暗,酸涩地笑了笑:“这是终究是我的过错,我又怎么想连累你受罪。”
“放心。”莫廷烨捧着她的脸,温声道,“皇上没有怪罪,只是往后的一段时间你不能出去了。”
闻言,向瑛璐愣了一瞬,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我明白了。”
没有治她的罪已经算是万幸了,同样是软禁,王府却比太子东宫让她安心许多。
“我会陪着你。”
莫廷烨一指绕着她的一缕青丝,眼底满含缱绻。
向瑛璐抿唇笑了笑:“我没什么事,你一定要提醒皇上小心越国,就怕议和不是给大魏的缓兵之计,而是越国的阴谋。”
“放心吧。”
夜阑。
灯火通明的房间,向瑛璐一边研墨一边想着一边想着还有什么话没有写下。
这时,莫廷烨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他见向瑛璐站在案前,便走了过去:“写什么呢?”
“浅墨,我不能出去,也不能去拜祭我爹娘和哥哥,我将自己想说的话都写了下来,你若有时间替我去一趟他们的坟前,烧了吧。”
向瑛璐放下墨,烛光映在她带着几分落寞的脸上。
半年了,她都没能去父母和哥哥的墓前磕个头,她心中有愧。
特别是无奈投敌一事,若父亲还在,她必定要受几十鞭子,在祠堂跪上几天才能抵消她一点点的罪过。
莫廷烨看了眼写满了的纸,角落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心微微一紧,握住她的手:“阿月,再等等,很快就会好的。”
向瑛璐抬起湿润的双眸,含泪笑了笑:“我知道,只是我真的……很想他们。”
特别是哥哥,她答应过父亲要好好照顾他的,可是……
她晃了晃脑袋,强忍着心中的痛意望向写好的信:“我的字是不是很难看?”
她还记得小时候莫廷烨嘲笑过她的字像狗爬出来的。
“比以前好多了。”莫廷烨故作出一副夸赞的模样,想让向瑛璐开心起来。
向瑛璐却苦笑道:“这恐怕是除了遗书外,写的最认真的一次字了吧。”
闻言,莫廷烨面色一僵,似是又想起了之前的事。
向瑛璐忙转移话题,看着桌上的食盒:“这是什么啊?”
“莲子羹。”莫廷烨打开食盒盖子,将热气腾腾的莲子羹端了出来,“我记得这是你最爱吃的。”
第34章 难以察觉
向瑛璐捧着碗怔怔望着他。
他竟然记着她最喜欢吃莲子羹……
萦绕在鼻尖周围的甜意似是钻进了心里,向瑛璐不觉漾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谢谢。”
“趁热吃吧,吃了好歇息。”莫廷烨摸了摸她的头,一脸宠溺。
“嗯。”
向瑛璐点点头,拿起勺子搅拌了两下后正准备入口。
可下一瞬,她脸色一变,腹部再次突如其来的绞痛让她身形猛颤,手中的碗也掉落在地。
纵使她不愿在莫廷烨面前倒下,但仍旧是撑不住,鲜红色的血喷溅到了写好的信上。
莫廷烨瞳孔骤然紧缩:“阿月!”
他飞快抱住倒下的向瑛璐,颤抖的手扶住她满是血的下巴。
这是怎么回事?
向瑛璐大口呼着气,却觉喉咙被扼住了一般难以呼吸,整个腹部都如同被用烧红的刀子反复捅刺着。
她噙着泪水,恐惧无助地看着莫廷烨:“我,我……”
她一张口,血顺着唇角流了下来,染红了莫廷烨的手背。
莫廷烨心狠狠一抽,朝门外大吼:“来人!去叫太医!”
已入子时,莫廷烨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墨眸紧盯着床榻上昏迷的向瑛璐。
徐林替向瑛璐把完脉后神色猛地一沉,又查看了一边她的伤口。
一盏茶的时间后,徐林才起身走了过来。
莫廷烨立刻站了起来:“她到底怎么了?是因为旧伤吗?”
现在仔细一想,从在向瑛璐箭伤好了以后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为了给她补身体,他一直盯着她吃药膳,她食量也不差,每次都吃的干干净净的。
可是几个月下来不仅没恢复气色,人反倒越来越瘦了,现在又开始吐血。
莫廷烨只觉耳畔有无数只蜜蜂在叫嚣,吵得他脑子一片混乱。
徐林回头看了眼向瑛璐,表情比之前莫廷烨中天仙子的毒还要凝重。
“王爷,江将军可能……”
他的欲言又止让莫廷烨的神色更为阴翳:“快说。”
徐林这才道:“江将军可能是中了蛊毒。”
闻言,莫廷烨眼眸一震:“蛊毒?”
他听说过蛊毒,但此毒长存南疆,而向瑛璐从未去过南疆。
然而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忙问:“可有办法解毒?”
徐林面露难色:“此毒与王爷之前所中的天仙子不同,而却江将军恐怕已经中毒数月,即便是找到了解药,恐怕也难了……”
这话无疑是给了莫廷烨重重一击,他紧握着拳,眼眶渐红:“你说,需要什么,本王自会去找。”
话音刚落,床榻上的向瑛璐悠悠转醒,却仍旧是下意识地捂着小腹疼痛出声。
莫廷烨赶忙跨上前:“阿月?”
向瑛璐喘着沉重的呼吸,奋力抬眼看着眼前的莫廷烨:“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这话像是针深深刺进了莫廷烨的心底,他强忍着泪哑声道:“不是,我不会让你死的。”
徐林硬着头皮走上前,问道:“江将军,您可还记得自己吃过什么不明的药?”
向瑛璐深吸了几口气,想了想:“我,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伤口……已经快好了。”
闻言,徐林微微侧身细思了一会儿后突然道:“王爷,依臣所见,怕是有人趁江将军重伤时,将蛊毒从伤口融入她的体内,此法不易被人察觉。”
第35章 山清水秀
此言一出,莫廷烨和向瑛璐都愣住了。
向瑛璐紧了紧拳头,咬牙切齿:“一定是……凌寒澈干的!”
她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救她,更不会轻而易举的这么放过她。
或许他早就对她下了杀心,所以在最开始就将毒藏进了她的身体里。
莫廷烨眼底升起一丝戾气。
凌寒澈,好个心肠歹毒的凌寒澈。
他转头看向徐林,声音清冷:“解毒一事交给你,不许声张,不管需要什么药,本王都会弄来。”
徐林应声后从药箱拿出几颗药碗:“王爷,此药虽解不了蛊毒,但能暂缓江将军的痛苦。”
等徐林回离开后,莫廷烨立刻倒了杯水,让向瑛璐服下药丸。
吃了药后,向瑛璐才觉呼吸顺畅了些。
“浅墨。”向瑛璐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其实在出征前我想过,若我们不是身居高位,能不能寻一处僻静之地白头偕老。”
闻言,莫廷烨心头微微发窒,他攥紧了她冰凉的手:“等安定下来以后,咱们就离开京城,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向瑛璐含泪笑了笑:“若真能那样,我拼了命也要活下去。”
她现在不想死,她好不容易等来莫廷烨的两情相悦,她真的不想死。
“那记住你说的话,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莫廷烨忍着心疼,只觉眼角被火烧着般滚烫。
向瑛璐疲倦地点了点头:“嗯,那你也是。”
她缩了缩身子,低声呢喃了一句:“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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