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天眉头紧拧，神色复杂：“听了她的话，我才醍醐灌顶。”
“我不否认，当时和她在院里传的沸沸扬扬是想要逼迫你离婚。”
他认真又严肃：“可我从没对她动过心，我也从没和她发生过任何关系。”
鹿元心顿时五味杂陈。
“那林俏呢？她对你也没有动心吗？”
程一天哽住，只能沉默。
鹿元心了然：“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还是想劝你，不要顾此失彼。”
这话宛如一盆冰水，瞬间将程一天的心浇的凉透。
鹿元心是在怀疑他，觉得他对林俏动过心，觉得他现在对她好，与当时和林俏一起刺激她时没有两样。
原来不被爱的相信是这种滋味……他这算是自作自受。
多年种下的苦果，现在终于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他脸色苍白，强撑着勾起嘴角，却只能露出苦笑：“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强求你原谅我，但是别躲我，好吗？”
鹿元心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我没有躲你。”
“我已经决定留下参加新计划的研发，暂时不会离开。”
霎时，程一天眼里闪过期望：“真的？”
“嗯。”鹿元心应声，“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程一天语气急切。
鹿元心定定的看着他：“不要做出奇怪的事情，就和普通同事一样相处。”
程一天没想到她的条件是这个，僵了许久后才问：“你对宋修时，也会这样要求吗？”
鹿元心奇怪的看了程一天一眼：“你和他不同。”
不同，也就是说她不会这样对待宋修时。
程一天心里顿时燃起妒火：“为什么？”
鹿元心脑子里那抹叫做理智的秤量的分明。
“宋修时没有伤害过我，反而，我承受了他很多帮助，他是我博导的儿子，算是我的弟弟。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追求者而已。”
这话如刀刺入程一天的心，他再也没有立场去嫉妒，只剩无尽的痛苦。
曾经何时，他曾是鹿元心心里最重要的人。
如今……在她心里，却连一个“普通的追求者”都比不上。
程一天咽下喉间苦涩：“好。我答应你。”
第21章
盛光酒店大厅。
宋修时坐在面对着门口的沙发上，一边看着探测车的研究文献，一边注意着门口。
直到手里的文献都翻完，等的人也没有出现。
他索性放下书，看了眼手表。
腕上机械表已经指向12，鹿元心还没回来。
宋修时拿出手机，目光沉沉的望着她的号码，指尖却悬在屏幕上迟迟无法按下。
就在他反复焦灼之际，门口突然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鹿元心！
宋修时立即上前打招呼：“元心姐，该吃午饭了。”
程一天不悦的看着他，却没有开口阻拦。
鹿元心神情有些疲惫：“不用，你去吧。”
淡声拒绝后，她独自进了电梯。
宋修时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后，脸色骤沉。
他转过身，定定的看着程一天：“如果我是你，就会有点自知之明，离她远点。”
程一天冷睨他：“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说这样的话。”
宋修时捏紧了拳头：“程一天，人不会一直只往后看。造成的伤害也不是说一句对不起就能够抵消。”
“我当然清楚，未来我有很多的机会弥补元心。”
程一天神色淡然，看起来像是全然没把宋修时放在眼里，“你应该想想你自己，我和她有那么深的羁绊，你有什么？”
宋修时却突然笑了，紧绷的手松开：“你就守着你那些自以为是的羁绊过日子去吧。”
他丢下这话，阔步离开。
程一天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
鹿元心回到房间，思绪百转千回。
未料只是出去了一个上午，她的心境竟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记忆中的程一天好像变了，他以前对待感情执着认真，永远正直永远言行合一。
没想到程一天竟然会为了和她离婚，去利用林俏……
正思索着，敲门声拉回思绪。
鹿元心下意识以为是宋修时，开门才发现林俏站在门口。
她愣住。
林俏挽起耳边的碎发开口：“聊聊？”
鹿元心思索了一瞬，还是侧身让她进门。
林俏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的问：“你早上和一天出的门？”
“嗯。”鹿元心冷淡回答。
林俏勾起嘴角，露出抹柔和的笑容：“时间过去的真快，转眼你就离开这么久，我和一天也在一起两年了。”
鹿元心静静的看着她：“你有话可以直说。”
林俏表情微僵，片刻后才回神：“我就喜欢你这种直接的，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我希望你离开这里，也离一天远点。”
鹿元心面无表情：“我不会走。”
林俏脸色微变：“你！”
她忍下胸腔内翻腾的怒气，放软声音：“你想要什么可以都可以提，什么条件我都会尽力去办。”
闻言，鹿元心的目光里忽然多了一丝怜悯。
她没有顺着林俏的话继续说下去，而是提起另一件事情：“林俏，其实我在美国听说过你。”
林俏愣住，不明白鹿元心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鹿元心的声音冷冷清清，宛如玉石落在银盘。
“我知道你那些搞雌竞的手段，离开的这些时间，天舟设计图泄露的事情，我已经查的清清楚楚。”
“当年是你泄露天舟，嫁祸给我，对吧。”
第22章
林俏脸色骤变，绞着衣角的指骨泛白。
“你少含血喷人……”
话一出口，她又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鹿元心，说话要讲证据，你有证据吗？”
鹿元心起身，给她倒了杯茶：“如果我想，你现在不是坐在这儿了。”
林俏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捏住了咽喉。
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安宁，她沉默片刻问：“你究竟想要什么？要我离开一天？”
鹿元心冷睨着她，眼里的情绪复杂：“我看过你在美国的设计，不得不说，很出彩。”
林俏满心防备：“你到底要说什么！？”
“回国之后，你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设计。”
鹿元心表情平静：“我想问问你，为了爱情放弃事业，你真的甘心吗？”
闻言，林俏讥笑一声：“说了半天，还不是换了个方式让我离开一天。”
鹿元心眉头微拧，似是没见过这么恋爱脑的人。
“你喜欢谁，就在谁的身边我没有意见，只是想奉劝你不要为了别人荒废了自己的事业。”
林俏瞳孔微张，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一脸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感觉。
或许是觉察到这样的说话方式没用。
鹿元心换了种方法：“我有你泄露的证据，我如果想要你离开一天，可以直接提，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
她捏了捏发痛的眉心：“只要你每年能够设计出4份让我满意的作品，我就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林俏难以置信，甚至都失去了表情管理，瞪大了眼睛看着鹿元心，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鹿元心也不想解释，直接起身送客：“你走。”
林俏还在震惊中，出了门迎面撞上宋修时也没说什么，愣愣的走了。
宋修时眼里闪过疑惑后又变成了然。
“你和她说了天舟设计图的事情？”
鹿元心见他手里提着吃的，不由的感叹他真的细心。
两人一同进门。
鹿元心才开口：“天舟的事情你知我知，以后都不用再提了。”
宋修时顿了瞬，放下饭盒：“我可以讲一下我的看法吗？”
“嗯。”鹿元心应声，大致能够猜到他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宋修时坐下后，放缓语气开口：“我不太赞同你的做法，做错了事情的人应该受到惩罚，而不是宽容。”
“林俏设计构陷你，倘若成功了，你现在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监狱，而她这样做，无非是因为嫉妒你，今天你放过她，下次她又故技重施，你又该怎么办？”
宋修时的话有理有据，鹿元心无从反驳。
她知道这是养虎为患，也知道这样的做法于圣母无异。
林俏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只是鹿元心有私心。
从冷湖航天出来之后，她仔细对比了网上流传的“天舟”设计图。
发现只有一些地方相似，其余的数据和总都是虚构，和真正的“天舟”设计图放在一起，内行人一眼就能分辨。
所以她猜想林俏可能只是想要自己离开程一天，而不是真的想要致她于死地。
故而鹿元心也想给林俏一个机会。
鹿元心看向宋修时：“你看过林俏之前的设计图吗？”
宋修时眉头紧皱，他对林俏没什么好感，自然不会特地去了解。
鹿元心拿出手机，打开相册，调出林俏之前在美国的设计图递过去：“我只是不想因为男女情爱的这些事，让国家失去一个真正的人才。”
第23章
宋修时极快的扫过手机上的设计图。
片刻后，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鹿元心，感觉今天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一次。
心里的敬慕之情更甚。
从前鹿元心就很耀眼，人长的好看，认真做科研的时候，专注的模样更是引得人挪不开目光。
没想到她更是长了颗为国为民的七窍玲珑心。
可倾慕之余，又有些担心。
“那如果林俏……”
话戛然而止。
他的担忧其实鹿元心也想过，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林俏到底会怎么做。
这件事是一场豪赌。
就像是怀里抱着一条蛇，或者她是知恩图报的白娘子，又或者她会亮出獠牙，要死鹿元心。
“不知道，试试吧。”
说完，鹿元心打开宋修时带来的饭：“谢谢。”
宋修时坐在一旁，撑着下颚看她，心里的欢喜都在眼睛里。
鹿元心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怎么了？”
“只是觉得能够认识元心姐，是件十分幸运的事情。”
宋修时大大方方的，脸上满是欣赏：“程一天真的是买椟还珠。”
鹿元心被他奇怪的形容词气笑：“或许他也有他的难处。”
“不说他，晦气。”宋修时吐槽了句，忙换了话题。
两人又聊了些关于探测火星的话题。
鹿元心不仅感叹：“国内的技术真的已经超出我的认知，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超越美国。”
这个想法倒是和宋修时不谋而合。
一顿饭吃的很愉快，送走宋修时之后。
鹿元心赶紧翻出国内这两年的文献，读了整整一个下午。
翌日一早。
宋修时来接鹿元心，一同去到研讨会现场。
研讨会参与的人很多，宋修时带着罗布泊航天研究院和一天带队的冷湖航天研究院坐在相邻的位置上。
坐落的时候。
鹿元心看见冷湖航天研究成员惊讶的表情。
有几个熟悉的面孔上前来打招呼，鹿元心淡淡颔首，和程一天对视一眼后，坐进了宋修时安排的位置上。
大会的主题果然是——火星探测。
主讲人是总院的主任，简单说了几句后让各研究院上午就拿出设计初稿。
相当于是竞争的模式，全国这么多研究院，只有佼佼者才能获得研发的资格。
命令一下。
鹿元心就和宋修时开始了讨论。
两人交头接耳的模样如针落在程一天的心头，他起身走向隔壁桌。
林俏见他的动作，咬了咬牙立即跟上。
鹿元心正和宋修时谈论着，顶上突然撒下一片阴影。
两人同时抬头，就见程一天脸色不好的站在面前。
程一天剑眉紧拧：“比比？”
宋修时勾起嘴角，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好啊。”
别人都下战书了，那里有躲避的道理。
眼看两个男人眼里都燃起了熊熊战意，林俏也不甘示弱，上前一步看着鹿元心：“咱们也比比？”
鹿元心抬眸看着眼前的三人，心里暗叹一声：幼稚。
但嘴上却一口应下：“也想领教林设计师的实力。”
见她答应，程一天念头一转：“既然都比了，不如赌点什么。”
宋修时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没有开口。
鹿元心大概率知道程一天要说什么，可还没来的及开口，就听程一天冷冽的声音传来。
“如果我们赢了，元心就跟我回冷湖。”
第24章
程一天说完，其余三人顿时沉默下来。
林俏愤愤的看了眼鹿元心，但碍于有把柄在她手上，只能闭麦。
宋修时嗤笑一声：“程一天，元心姐是个人，不是赌注。”
鹿元心黛眉紧拧：“不如换成，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承诺。”
程一天不假思索，当即应下。
四人各怀心事达成一致。
程一天和林俏回到位置，开始讨论。
鹿元心和宋修时也敛下心思，专心工作。
宋修时的想法比较年轻大胆：“我的想法是，把重点放在火星着陆和巡视上，或者解决信号传输的问题。”
鹿元心赞同他的想法，脑子里已经有了雏形。
她拿出画笔，边话边说：“这些年，美国做了不少火星探测器，但传输回来的资料却很少。”
“我觉得主要的难点是克服信号弱的问题。”
众所周知，火星距离地球最近带点为5500万公里，最远距离超过4亿公里。
距离限制信号的传输，导致探测的效率低下。
宋修时颔首：“好，那我们的重点就放在信号上。”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
鹿元心专心投入设计，不再开口。
两个小时后。
总院将所有的设计稿一并收上去。
程一天胸有成竹的看过来。
宋修时不甘示弱的回望。
鹿元心却在想，其实他们还挺适合做朋友。
科研的路难走，要有志同道合的伙伴，坚持信念时才不会孤单。 半小时后。
广播里传来总院清嗓子的声音：“今天上午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吃饭吧，各院的设计图都很优秀，下午三点我们会公布答案。”
话落，程一天立即起身，阔步走到鹿元心面前：“一起吃饭？”
宋修时抬眸看他，眼里满是不耐：“我说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鹿元心收起东西，看了眼跟在程一天身后的林俏。
她思绪百转千回：“修时，一起吧。”
宋修时眉头紧皱：“元心姐！”
鹿元心却绕过程一天看着林俏：“一起。”
林俏眼神复杂，此刻是真正看不懂鹿元心想要做什么。
鹿元心也不想管他们在想什么，率先离开去了餐厅。
餐厅包厢内。
宋修时点了菜后又沉默下来。
室内鸦雀无声，一片尴尬，谁也没有开口。
直到应侍生上菜，众人开始吃饭，饭桌上才有了声音。
林俏用公筷给程一天夹菜：“一天，尝尝这个。”
程一天冷冰冰拒绝：“不用。”
林俏动作一顿，尴尬的僵在在那里。
鹿元心心底的苦涩连绵不绝。
看着林俏的动作，像是看见了两年前的自己。
那时她拿着毯子去程一天的办公室，他也是这样，冷然说了句：“不用，林俏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
如今风水轮又轮流转。
程一天喜欢一个人时，能够将人碰上云端，不喜欢时弃如敝履，比陌生人还不如。
看着林俏愤愤的眼神，鹿元心放下筷子：“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他以前对我也这样。”
林俏愣住，下意识看向程一天。
就见程一天脸色苍白，握着筷子的指骨都快要泛青。
鹿元心无视他的表情，淡淡开口：“如果罗布泊航天研究院的设计胜出，我的希望各位给我的承诺是——”
“不要再在科研时纠缠私事，专注工作。”
第25章
鹿元心掷地有声。
众人思绪各异，室内只剩安静。
宋修时没什么意见，他邀请鹿元心回来，本身就是为了科研。
虽然这话本来就是冲着他和程一天来的，但是能看程一天吃瘪，他就乐见其成。
程一天眼神复杂的看着鹿元心：“如果赢的人是我们呢？”
鹿元心抿唇：“那也不能只看你想要什么，还得问问林设计师，毕竟是她设计出来的作品。”
说着，她看向林俏：“你想要我留在冷湖吗？”
从精神上受到了重创的林俏终于回过神，勾起嘴角回应：“一天，我们应该尊重元心自己的意愿。”
“如果她想回来……我当然欢迎，但倘若她不想，我们也不应该勉强。”
程一天脸色微变。
这番话说的宋修时都给林俏鼓掌。
程一天冷着脸看向宋修时：“你也赞同元心说的话？”
宋修时摊手：“我支持元心姐做的一切决定。”
程一天面沉如水，当即就起身离开了包厢。
宋修时忍不住想笑，转过身问：“所以你一早就想好了？”
“嗯。”鹿元心应声，“我说的话也不仅是对他，你也是。”
“我也是什么？”宋修时勾起嘴角看她，“我对你和对科研都是认真的，没有任何私心。”
鹿元心淡淡看着他：“对科研认真可以，对我就算了。”
“为什么？”
宋修时也敛了神色，表情认真：“几天时间拒绝我好几回了，到底是我哪儿不够好？”
见他正色，鹿元心放下筷子：“修时，我们是朋友吗？”
宋修时颔首，又补充：“但是我不想只做朋友。”
鹿元心看着他琥珀色的瞳孔：“那我告诉你，永远不要为了一个人不喜欢你，去从自己身上找缺点。”
“感情是这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事情，我今天因为你身上的某个特质而喜欢你，明天也会因为这种特质去喜欢别人。”
她放缓了语调，字字句句都像是她的感悟：“我不是在拒绝你，你有你的好，只是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喜欢是先喜欢，然后看他什么都好，而不是因为他好而去喜欢。”
“因为世界上总有更好更优秀的人。”
鹿元心叹了口气：“宋修时你明白吗？”
“嗯。”宋修时应声，脸上的失落丝毫不掩。
他沉思了会，站起起来想走，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在门口驻足。
鹿元心疑惑的看着他。
宋修时转过身来：“等你一起。”
鹿元心愣了瞬，她还以为说了这些话，宋修时恐怕得冷她好一段时间。
没想到他虽然情绪不好，但还是很绅士。
鹿元心拿着包起身跟上：“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各自回了房间。
下午两点五十，门口准时想起敲门声。
鹿元心原本以为是宋修时，打开门才发现是个穿着工作服的陌生男人。
陌生男人率先进门，环视屋内一周，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鹿元心皱眉，正准备开口。
男人若有所感的拿出证件，上面写着国安调查组：“鹿元心女士对吗？”
“是。”鹿元心心里涌上疑惑。
猜测间，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跟我走一趟。”
第26章
鹿元心行得正坐得直，自然无所畏惧。
她干脆答应：“好。”
调查组愣了瞬，似乎对鹿元心的干脆有些诧异。
接着，他拿出一个眼罩：“麻烦戴上。”
鹿元心莫名其妙，但还是接过戴上。
眼前霎时一片黑暗，陌生男人拉着她的胳膊出了门，七拐八弯的不知道去了个什么地方。
半小时后，鹿元心的眼罩才被摘下。
光想猛的刺入眼睛，她不习惯的眯了眯眼。
缓了好一会之后，鹿元心打量四周，才发现总院坐在沙发上。
她诧异挑眉：“总院？”
总院颔首，手里拿着设计图：“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请你过来，只是火星探测计划需要严格保密，我不得不小心谨慎。”
鹿元心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总院放下设计图：“坐吧，你的设计的探测器清楚明了，是能够在一众设计图中一鸣惊人的程度。”
“但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聊些私事。”
鹿元心大方坐下，没有丝毫畏惧：“您问。”
“两年前你为什么从冷湖研究所离开？”
鹿元心愣了瞬，才反应过来是要做背调：“因为要去查清星舰事故的真相。”
总院来的时候就看过她的资料，知道她的父母死于“星舰”事故。
他眼神锐利了起来：“那离开之后为什么又去了美国？”
“学习。”鹿元心丝毫不畏惧他的目光，“我自小被程家收养，和程一天离婚之后心情郁闷，所以选了去美国进修。”
“那你有没有恨过冷湖。在天舟设计图被泄露的，你被带走调查时。”总院问。
鹿元心霎时攥紧了手指，那段被盘问被怀疑的记忆又被翻出来，鲜血淋漓的暴晒在阳光下，即使用最强硬的手段，最锋利的刀割掉腐烂的肉，创口却不会愈合，依旧在那里，一碰就疼。
她黛眉紧蹙：“不怨是不可能的，毕竟因为那件事，我甚至没能见到程爷爷最后一面。”
总院皱眉，话还在喉咙，又听鹿元心说。
“可很多的是怨恨我自己，如果我能够多细心谨慎一些，天舟不会泄露，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鹿元心不是圣人，但“天舟”设计图泄露的事情过于复杂。
她想就算她防的了林俏一时，也防备不了林俏一辈子。
但就算没有林俏，程一天身边也会有赵俏，王俏。
身处漩涡，每个人身上都有错，谁也没法单独摘下出来，独善其身。
总院听完，又仔细打量了她几番，接着起身离开。
只剩鹿元心独自坐在沙发上，还沉浸在往事中。
不知过了多久，调查组的陌生男人打开门：“鹿小姐，您可以出来了。”
鹿元心起身，跟着男人出门。
进了客厅才发现这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也有不少熟人。
比如宋修时，程一天，林俏，打眼望去，全是这个行业内的佼佼者。
众人都没有开口，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
鹿元心了然，走到一旁坐下。